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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越微怔,转而笑了,“你如何这般忧虑,那庄子里什么情形我还不清楚,便是知晓了荒林中可以探入,我也不熟路,这会儿送上门去,岂不是闲着给自己找麻烦?况且不是还有你和姜娘子看?着我,我还能跑了不成?”
那可说不定,城里那么多人盯着她,都没?拦住她偷摸溜出宅子,一夜未归,这郊外寺庙如何能拦得住她?而要?说她是为避开嘉宜县主?……等?虞郎君将话带到施宅,明日县主?就会带着人全涌入寺中,又如何能避开?
只娘子知晓轻重,案子未大白前她确实不会致自己于危险之地……
玄素对她此言并不尽信,却也知晓宁知越这一遭回来,还有诸多事情隐瞒,便是再追问下去,她不愿说的,仍旧问不出来,
也便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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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姜夫人已得知宁知越也在寺中住下,此前未能当面答谢宁知越救姜盈盈的恩情,这时?便命人将宁知越请来她屋中用晚膳。
因是在寺中,姜夫人又是常年礼佛茹素,晚膳备下的也都是只是丰盛些的素食。
宁知越以往也在寺中小住,知晓寺中寻常素膳份例如何,姜赟是清正廉明的清官,家中所存基业并不多,姜夫人如今衣着俭朴,身上也不见?华贵首饰,想来这些年在寺中也是仅以往日存有的家资度日,而今夜这顿膳食却定是央了寺中膳房细心料理?过的。
宁知越默默记下,饮食间并不言语,待饭毕,姜夫人仍留着宁知越在屋中闲话,所言皆是往昔在越州的旧事,宁知越这才知晓,姜夫人原是见?过她阿娘,也是再清楚不过陈家与宁家关?系的。
宁知越与姜盈盈互看?了一眼对方,只默然听着,过了好一阵,姜夫人似意识到自己太过唠叨,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晌,也便放了宁知越离去,还叫澄心去送一送。
等?人都走了,姜夫人着姜盈盈将房门合上,拉着女儿在身边坐下,抚着她的头,眸中全是慈爱。
“自你阿爷走了,咱们母女没?了依靠,你能结识的闺秀也不多,又在计家住下,只能与韩家小娘子和计家娘子在一处,阿娘总担心你受了委屈不说,便是想叫你断了与她们的来往,却又怕你日后只能随着阿娘在寺中,总是孤孤零零的一个……宁娘子人不错,与武安侯夫人的性?子如出一辙,你能与她玩得来,阿娘也着实为你高兴。只是……唉……”
姜夫人看?着姜盈盈乖顺的垂头聆听,免不得唉声叹气一遭,“你从?前性?子温顺,是受了委屈也自己咽的秉性?,以往韩娘子和计娘子着人通传你去汜州,你便是心有不愿,也从?不推脱,而今虽与宁娘子交好,却不见?得会就此拂了那二人的面,还请得七郎替你与公主?解释……盈盈,你与阿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做些什么危险的事?”
姜盈盈身形微僵,很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脸,倚着姜夫人的肩轻摇了两下,“阿娘怎会有这等?想法,宁娘子救了女儿,这事玉娇与阿淑都知晓,宁娘子孤身来了寺中,女儿照看?一二不再正常不过,不过是正巧虞郎君有正事要?去汜州,女儿托他带句话罢了。”
这话骗得过旁人,姜夫人却是不信,她握住姜盈盈的手,与她面对面坐正了,敛了笑,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休要?骗我,宁娘子的身份来历我再清楚不过,她为了什么回来,我也一清二楚,便是七郎突然来了汜州,这其中就一定生了大事,她又与七郎同进同出,显而是为了那桩事在奔波,但?你……你也掺和进去……盈盈,你告诉阿娘,你是不是在查你阿爷的死因?”
姜盈盈身子僵住,目瞪口?呆地回望着姜夫人,似难以置信,“阿娘,您……您说什么?阿爷的死因……您……知道?”
姜夫人惨笑一声,“知道,阿娘都知道,你阿爷去崇川县之前便与阿娘说过其中艰险,但?他执意查明真相,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阿娘怎能为一己之私拦着他扶正黜邪?但?这事你阿爷做得,你一介弱女子,又比不得宁娘子身后有平南王府这座靠山,阿娘即便心中为你阿爷叫屈,也不能让你去以身犯险呀。”
“可还有虞叔父,他与阿爷多年故旧,他的为人、虞郎君的为人,咱们是能信得过,只要?往京中求助,定能为阿爷雪冤,您缘何要?隐瞒至今?还是说您知道些什么?”
姜夫人揽着姜盈盈,抱在怀中,泣不成声,“我的儿,阿娘如何没?有想过,但?你阿爷收集的罪证尚未被他们找到,他们如何能放我们母女离开,我只作什么都不知道,叫你到计家去,打消了他们的疑虑,才能保得我们母女平安,旁的事我也只等日后时机到了,再申诉这冤屈。”
原以为只有自己知晓其中内情,本想着只要?能为阿爷伸冤,这些年隐忍算不得什么,却不想阿娘比她更早知道,还是眼睁睁看着阿爷走上了绝路。
姜盈盈回想那时在汜州姜家宅子里,她和阿娘两个在家中日夜等?候阿爷回来,阿娘日里时?常发呆愁闷,夜里睡不安稳常做噩梦,这些如此明显的举动,她竟从未往这件事上想过。
后来阿爷尸身运送回汜州,阿娘每每伤心欲绝,究竟是为阿爷的含冤枉死悲痛,还是为她明知前面是绝路,却没?有拦下阿爷而哀恸?
还有当年阿娘不肯留在姜家宅子,非要?留在寺中礼佛,是不是也怕在那处伤心地里一遍遍回忆起往事,而泄露了自己已知的真相,惹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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