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她深入思索,便听乾隆道:“你们都在这里逗留什么?别和朕说只是来向皇后请安,若是来请安,也早该散了。”
庆妃脸上一红,她自恃得宠,故率先开口道:“奴婢们确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乾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一抹如刀锋冷刃寒光在双眸中一闪而过,淡淡地道:“别当朕什么都不知道,朕若是想知道什么,什么都瞒不过朕的眼睛去,譬如那假山后头的两个多嘴的宫女儿。”别以为能瞒得过他。
庆妃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手心里攥着无数的冷汗,方才的得意全丢到爪哇国去了,低声道:“想必是奴婢宫里的奴才玩忽职守,惹是生非,原是奴婢教导不力,还请皇上恕罪。”既然乾隆知道了,她心思一转,竟也不否认,但还是将责任推到了宫女自己身上。
乾隆淡淡地道:“既是她们玩忽职守,那便打发到浣衣局去罢。”
一句话,定下了那两个多嘴宫女的下场。
庆妃无奈,只得道:“奴婢遵旨。”只要不是发落自己,两个奴才而已,好说。
令妃在一旁听了,心里暗暗欢喜。
乾隆朝诸位嫔妃开口道:“既然如此,也都散了罢,别在这里打搅皇后歇息了。宫里的事情,也都给朕闭上自己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掂量着后果再开口。今儿个朕宽宏大量,就不追究了。”
诸位嫔妃俱被吓得花容失色,瞧来皇上的人似也是无孔不入,将来说话恐怕更得小心在意了,今儿个不被追究,多是还看在没追查永琪的缘故上,不好直言斥责她们罢了。想到这里,她们再也不敢与皇后争锋,更不敢生出挑衅的心思,忙忙地行礼告退。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风倾玉不觉一笑,道:“到底还是皇上威风,一句话便没半个人打搅了,我可是说了一核桃车子的话,也没让她们生出告退的意思呢!”
乾隆拉着她的手,使劲握了握,叹道:“委屈你了。”
脸上带着一点犹豫之色,道:“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人眼,至于永琪……”
不等他说完,风倾玉已然笑道:“永琪怎么了?他不是正被禁足中么?既被禁足,便不自由,想必是未曾擅自离开景阳宫的。如今患病在床,皇上更该关心一二了。”
风倾玉很自觉地将永琪驱除在昨日刺客之外,这也是乾隆的期盼。
而且她也不问福尔康和福尔泰的下落。
果然乾隆脸上多了一些笑意,点头道:“可不是,永琪正生着病,好不可怜见的,一时起不来了,朕就打发人守着景阳宫叫他静养了。等西藏土司来朝的时候,永璋和永珹做主迎接,永瑢也能帮衬,永璇永瑆永璂也能独当一面了,少了永琪也没什么妨碍。”
风倾玉笑道:“怪道今日不见永琪来请安,原来他竟是病了。”
转头对刚刚送紫薇回来的容嬷嬷道:“取一些上好的药送到景阳宫,就说是我的意思,叫五阿哥安心静养,未康复前就免了他到坤宁宫请安的规矩。”
说得乾隆暗暗点头,神色间极是满意,皇后当真是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既圆了皇家的颜面,也体现出慈母心肠,更是自己的知音,知道什么该追究,什么不该追究。至于那个刚晋封没多久的庆妃,就有些兴风作浪了,当真胆大包天,嗯,该冷落她一番才是。
想到这里,乾隆便道:“西藏土司快来了,还有个公主,你叫人给公主准备住处吧。”
风倾玉笑道:“还等皇上吩咐不成?舒贵妃心细,已经求过我的意思了,我叫她在西三所预备两处院落,一个给西藏公主暂住,一个给新月格格居住。”
乾隆不觉一笑:“既已经有所预备,朕也就放心了。”
目光中蕴含着万千柔情,低头看着风倾玉的肚子,道:“虽然还是你管着宫里的事情比较让朕放心,但是如今你也不能费心,等生下这个孩子,宫里的权力还是由你做主吧。朕觉得你放权给她们,倒越发助长了她们的气势,心也更大了,朕不大放心。”
永璟出生以前自己总觉得皇后太过严肃,所以不甚喜爱她刚强古板的个性,也时常挑刺儿,可等她放权给后宫嫔妃了,人也温柔了许多,乾隆又觉得那些嫔妃都不及皇后有本事,犹记得以前皇后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自己完全不用像现在这样操心。
风倾玉听了,只好笑道:“谨遵皇上旨意。”
等到明年,乾隆二十五年后,大约诸事皆已尘埃落定,自己也该收回后宫大权了。
乾隆坐在上首,又叫风倾玉也坐下,打量了兰馨片刻,深喜吾家有女已长成,忽然笑道:“对了,景娴,想必你也听说了,西藏公主要在咱们大清选个驸马回去呢!大清和西藏联姻,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喜事一件,须得好好费心一番。”
风倾玉想起西藏的风俗,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未能真正改变一妻数夫的社会状态,便开口笑道:“那也是皇上威名远播,才震慑住了西藏。不过西藏公主选驸马,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不知当说不当说。”
乾隆奇道:“何事?”
风倾玉忍住笑道:“咱们大清向来是三妻四妾,不过西藏却恰恰相反,据说他们那里的女子地位甚高,能嫁四个以及更多的丈夫呢!西藏公主身份尊贵,又极得西藏土司的宠爱,说不定,会带头招选四个乃至于更多的驸马。我们大清的好儿郎,难道要去四五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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