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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汐一甩袍袖,浑不在意道:“操不操心也不是我说了算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就告诉我,我这耳朵到底是怎么了?还能好吗?”
“能是能。”容翊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就是有些麻烦。”
朝汐反问道:“麻烦?能有多麻烦?还能有我手下现在这堆烂摊子还麻烦?”
容翊皱着眉头,没吭声。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婆婆妈妈的?比我这个娘们儿还娘们儿。”朝汐催他,“到底能有多麻烦?你说给我听听啊。”
容翊依旧没回话。
朝汐彻底急了:“聋的是我吧?你怎么还听不见了?”
“你消消火。”匕俄丹多冲她喊,“别那么着急。”
朝汐扭过头吼了他一句:“又不是你聋,你可是不着急!”
匕俄丹多耸耸肩,也不吭声了。
“你先冷静一下。”容翊叹道。
“冷静?我怎么冷静?”朝汐凝眉,呼吸急促起来,“容翊,容先生,二王子!”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撩起帐帘:“来,你睁开眼看看,你看看,南洋人都带兵打到家门口了,大战一触即发,今晚将士们还要打伏击,可眼下这种情况,主帅却是个半聋,人家听说话用耳朵,我却要看嘴型,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冷静一下,把帘子放下。”容翊叹了口气,颇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你这样掀着帘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帐外巡逻的士兵来往不绝,大家本就对这位天下兵马大元帅颇为好奇,容翊今日突然到来还带了一个蓝眼的番邦,如此一来更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二人一早便相聚与悬鹰阵营地之中,本就引人注意,而朝汐这样凄厉的话语陡然响起,众人不明所以,少不了要引得来往将士频频侧目。
朝汐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妥,将帐帘放下后,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容翊:“阿泽同你一样,早些时日前也出现了这种短暂性的失聪失明,我原以为问题是出在他身上,可前几日我在京城替他诊治时才发现,这些症状的根源其实是在你身上。”
朝汐迟疑道:“在我身上?”
“是。”容翊点头,娓娓道,“你之所以会出现失聪失明的情况,全都是因为十殿莲与憬魇撞在一起的缘故,这两种蛊毒在你体内融合的极为巧妙,已经出现了相生相克的迹象——相生者,聪慧异常、神勇无双,相克者,失聪失明、嗜血无情,你在这种情况,应该就是相克。”
朝汐蹙起眉头,静静地辨别他的唇语。
“就时间而言,失聪失明的症状最先出现在阿泽身上。”容翊道,“直到那日在天牢里你告诉我,你也已经开始隐隐显迹,那时我本以为是十殿莲的反噬连累到你,所以才将阿泽的清元丹给了你,如若你是被白莲所累,那么这丹药就算是吃上十石也不会有事,可我却不想。。。。。。却不想此间种种,竟是因为你体内的红莲,白莲汲取红莲的生命而活,阿泽依着你才能活下去——白莲就像是红莲的斥候探子,你身上产生的所有不适症状,阿泽都会先你一步。”
朝汐听了,沉默了一会,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虽然沈嵘戟前些时日才帮她扎针诊疗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口揪着似的疼,此刻有些喘不上来气。
容翊忙道:“怎么?哪儿不舒服?”
“无碍。”朝汐摆摆手,她微微舔了一下嘴唇,放缓了语调,“十殿莲不解就不解了,反正你们也都说了,总归会被憬魇吞噬,就算吞噬不了,给这病秧子续命也算是我积德行善,至于憬魇。。。。。。我想你也知道解药中至关重要的一味是什么——眼下你只需告诉我,我这耳疾,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开?又如何解开?”
容翊有些犹豫。
“都这时候了,没什么好避讳的。”朝汐道,“你尽管说。”
“我刚刚也说了,憬魇与十殿莲相生相克,既是相生,那么其中一种毒若是被解开了,那么另一种自然也就会随之化解。”容翊压低声音道,“十殿莲眼下无药可解,但憬魇可以,一旦解开了憬魇,你身上这些症状就再也不会有了。”
朝汐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眼睛也不好使了,有些艰难地问:“解。。。。。。什么?”
“憬魇。”容翊微微咬了一下字,“憬魇只要一解,你身上所有的疑难杂症就都没了。”
朝汐失声道:“又是憬魇?怎么总是憬魇?这破玩意儿怎么就那么厉害吗?”
“你太小看南珂罗千年以来的巫蛊之术了。”容翊叹道,“他们那些已经失传的巫蛊之术里,就连将死人炼制成满地乱跑的傀儡这样的记载都曾有过,区区一个憬魇——以心头血做引,满腔仇怨为基,以神女之泪为催化,潜伏于体内二十年之久,这是他们最古老的最怨毒的蛊毒,它逐渐破坏人的神智,摧毁血肉之躯,最后沦为无情无欲、嗜血暴虐的妖兽。”
朝汐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容翊叹了口气:“如若不是十殿莲提前催化了憬魇的开端,只怕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竟有这样一种毒药。”
朝汐脸色微微泛白,手掌按在胸口的力道又重了两分。
容翊皱起眉头:“八宝散带了吗?你这样硬撑着不是办法。”
朝汐弯下腰,半晌才抽了一口气,低声打趣道:“看来我还真得谢谢你家的这个病秧子,要不是他,只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等死。”
匕俄丹多努努嘴,没准备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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