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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晴轻轻睨了她一眼,松了口气,周身虽说没了刚进来时的那股生人勿近,可还是不咸不淡地笼着一层薄薄的怒气,端坐在朝汐不远处的椅子上,既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
朝汐是个半聋的瞎子,又不是个缺根筋的傻子,当然知道桑晴此刻还在生气。
轻轻叹了口气后,站起来向桑晴走过去,然后缓缓俯下身,在桑晴未及反应之时,抬起她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抚平眉心的褶皱,手掌随后顺势下滑,遮住了桑晴那双明媚的眼睛。
“小姑姑,别生气了……”她伏在桑晴耳边,温热的气息铺洒下来,她低声说道,“看到你皱眉,我比憬魇犯了都难受。”
桑晴的喉骨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随即这股温热的鼻息开始慢慢移动,伴随着的还有一个又一个延绵的吻,带着些许冰凉感觉的唇瓣从脖颈开始,又从耳边转到脸颊,再从脸颊游走到鼻尖,直到两人的鼻息都已经交汇在一起,她才停下来。
温热与冰凉的感觉相互交织,长短不一的呼吸在宁静的帅帐里显得极为突兀。
85。药丸
朝汐不动了,她停在原处,勾起唇角低低笑了两声,随后向前,又轻轻碰了一下桑晴的唇角。
“小姑姑不生气了,好不好?”她压低了声音委屈道,“看到你生气,我就好疼啊……”
桑晴的声音已经带了些不自知的沙哑:“哪……哪儿疼?”
“头疼,屁股疼,腿疼,脚疼……”桑晴的睫毛颤抖着,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她顿了一下,然后笑道,“尤其是心最疼。”
桑晴的眼睛被遮着,在无边的黑暗里她开始了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象,此时的朝汐就好像是一只犯了错的小兽,可怜巴巴地跑回家,用自己毛绒绒的爪子轻轻地挠了你两下,见你没有反应她就更委屈了,耍赖地扑到你怀里,用湿哒哒的舌头又轻轻舔了你一下。
一想到这,桑晴当时就心软了,进来之前想好的一切冷战计策全都灰飞烟灭。
她沉了口气,微微转了下念头,便不由得悲从中来,这小狼崽子前些时日被桑瑾瑜那个不靠谱的小混蛋关进了天牢,而且一关就是那么多天,现下刚被放出来,就又给扔到了津门的战场上,这不明摆着欺负人的吗?
当真是觉得没人心疼没人爱了吗?
而这会儿,朝汐还能这样完整地站在自己面前,对她来说无外乎是一种失而复得,桑晴突然间便不想再计较那么多了——什么不告而别,什么苦等到天亮,不就是为了知道她是平安的吗?
桑晴厚积的满腔怜惜薄发而起,很快就占据了她心中那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微怒。
“臭小子……”她轻叹了声,将朝汐的手掌拉下来,握在自己手中,“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打你。”
朝汐打蛇随棒上,笑道:“是是是,子衿知错了,下次若是再这样,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桑晴被她逗笑:“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朝汐忙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桑晴气消了,脸上最后的怒色也尽数褪去,拉着朝汐的手来回搓个不停,人在重伤又或是失血过多后往往会气血不足,莫说是现在数九寒冬的日子,就算是在五六月份的酷暑里也是极其容易手脚冰凉的。
朝汐前脚还没从给自己申请出来的带伤天牢多日游里缓回来,后脚就又精忠报国地来了一趟通宵商讨赴津门,莫说是身中憬魇还要给人续命的小狼崽子了,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此刻也定是要手脚冰凉的。
桑晴被她愁的白发都生出来了。
捧着她的一双狼爪,在手心里来回地反复揉搓,仔细到手上的每一个穴位。
朝汐受用极了,当下心里就原谅了那几个护送桑晴来津门的飞甲,若不是此刻自己这姿势有些难受的话,她甚至还打算这仗打完之后自掏腰包请他们几个去吃酒。
也不晓得若是那几位飞甲兄弟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不过片刻,一脚天上一脚地下,还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唯小人与朝子衿难养也。”
朝汐被她照顾得心中隐隐开始升起一团暧昧的火苗,正当此时,桑晴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朝汐被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笑得晃了神。
桑晴与先帝的眉眼之间都随了太祖皇帝,二人皆是带着一些英气,尤其是桑晴,她眉眼间的锋利甚至都可以和朝汐相媲,可她却又糅合了太皇太后的柔婉,再加上前些年随着观静大师在护国寺清修过,披上袈裟就能冒充得道的师太招摇撞骗去,这一点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佛光严丝合缝的盖过了那股锋利,笑起来的时候当真是要将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朝汐承认,就在此刻,她这颗被压制了许久的色心,不可自控地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朝汐可不是什么长年累月被浸泡在阿弥陀佛汤里的小尼姑,她的色心随时都可以被调动起来,但她也不是什么放浪形骸的纨绔,迄今为止之所以才吃了几回腥,不过就是因为在西北的时候他老爹和韩雪飞管得太严,并且她的心思全都在她美若天仙的小姑姑身上了。
对于其他路边的野花也好,狗尾巴草也罢,她都只是看过便算了,从未有过下手的打算。
可是对于桑晴,她所有的自控与矜持早都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会儿说不定真跟佛祖掰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实就是个屁”呢。
“不行,不行!”朝汐心中暗道,“疯了不成,营帐里随时都有人进来,再说晚上还要打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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