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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问她家人情况还好吗。陈匠北说不太好,爷爷还在重症没醒,奶奶病情有好转,可是病房物资很紧张,但没关系,总有办法。
车窗雨刮器左右摇摆,雨水在玻璃上被掀成浪潮。
已经问完眼前事。直到车真的快要开到车站,她还是忍不住。
麦咚西看着路,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陈匠北回得很快:“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麦咚西真谢谢她起码没说出很应该接着的话——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者更会拖累。
但她最后一次不懂事。
麦咚西:“我想照顾你。”
陈匠北:“照顾好你自己。”
车站到了,雨没停。
麦咚西没有再说话。
这是她们唯一一次,不迂回、不指代、不隐喻,最最最表象的对话。
表白与拒绝。
麦咚西allin温度湿度和气压,陈匠北亲手掐死了涡旋。
停车,熄火。
雨刮器停了。
雨水要砸烂车窗。
但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麦咚西说不出话。
陈匠北看表,精致的腕表,金框细皮带,看第一次、第二次。
第三次,再不走不行了。
她终于开口,久违用粤语:“會再見嘅,等情況好滴,我會翻嚟。掛著??我應承過你,會帶你去睇櫻花嘅。我屋企噶度櫻花最好睇,等你嚟好唔好。(会再见的,等情况好转,我会回来。或者……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樱花。我家那边的樱花最好看,等你来一块儿看好不好。)”
麦咚西滑落一滴泪。
陈匠北无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打开车门,撑伞,拖下行李箱。
大雨瓢泼,雨珠侵蚀她的发丝,狂风争夺她的雨伞。
陈匠北单手撑着车门,雨声太大,她花了些力气去喊,好少这么狼狈。
麦咚西却不看她。
陈匠北说:“麥咚西,記得照顧好你自己。(麦咚西,记得照顾好你自己。)”
陈匠北关车门,麦咚西情急转头,说话的时候,陈匠北已经推手。
她那声“你都係(你也是)”被车门夹断,不知道陈匠北是否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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