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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去!那衣裳不是为了登城楼看烟花!”
听谢黛宁说了试衣的事情,萧妍大声阻止,她正好是为元宵节一事而来,最近事多,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司马澈什么事都让她跟在身边,她根本脱不开身。
等把允王离京,猎苑练兵的事一一告知,萧妍道:“情势一日紧过一日,朝廷连发谕旨都找不到允王,如此大逆之行,必是已反!司马澈还搞什么猎苑练兵,这些兵怎么打得过郓州军?外面都说此举名为练兵,实则是要在元宵节弃了京城,偷偷逃走,母亲已经传信给我,那日一早就进宫探望,让我扮成宫女出宫,你趁乱跟我一起走!”
谢黛宁只犹豫了片刻,就道:“不行,若是被发现了,会连累你也走不了。”
“可是这次不走,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不,若我走了,允王却没有动手,那师兄怎么办?舅舅怎么办?”
萧妍愣住了,这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整个京城已如惊弓之鸟,上至公卿大臣,下至平民百姓,每个人都跟无头苍蝇似的,谋算着后路,可若是允王没有攻进来呢?
谢黛宁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先逃出去再说!若是允王真的反了,我留在司马澈身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再找机会跑就是了。而且我能为你求情,为萧家求情,断不会让他降罪。你为我做的够多了,这个火坑你不能再留,如果我们都活下来,我们就在书院见!”
萧妍死命的摇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想到这一生,拼尽全力为自己做的,就这一件事,可还是做不到吗?
……
元宵节终于到来,如司天监测算,连下了数日的大雪。
前两日,纵马台的宫室就改造完毕,四壁被拆除,成了一座巨大的亭台,高踞在山顶之上,远看便如天上广寒,然而这座宫室的下方燃着地火,接连数日不灭,将宫殿烘的暖融融的,赤足行走亦是无碍。
宫里派来的内侍正在忙碌准备,摆放上桌椅,器皿之类。然而一抬头,就能看见猎苑的围场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巍峨险峻的山壁被皓雪一一覆盖,像天上云朵一般,变得没有那么危险了。
一名小内侍从未见过如此盛景,手里拿着抹布,竟发起呆来。
几个人抬着一座华贵的凤椅路过,才把他惊醒,“怎么又抬了一把龙椅?”
旁边内侍看了一眼雕花,心不在焉道:“许是给太子的罢。”
哪有心情管这个呢,都听说允王要打来了,就在元宵那天,到时候也不知会不会让他们这些内侍离开,万一留在山上,被围困住就完了。
不远处的林子,一队禁卫巡查过后,林中隐没着的人才稍稍现身观察。
“贾明,你说着司马澈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刘宇光手搭在眉上,远远探头望着,身边的贾明没有理他,只是皱眉思索。
四周的山壁,道路已经被他们探查一遍,确有禁军的人出没,但却不是在操练,他们一队,带着大小相似的箱子,不知在做什么准备。
而所谓练兵,更是连个踪迹都无,偌大的猎苑里,一个兵士的脚印都看不到!
但是沈屹全不在意,无论司马澈想做什么,他只要以命相搏去救人。
贾明他们劝不动,只得将最好的高手全都调派给他,而他们几个老部下,则希望能尽量在山上埋伏一些自己的人,一接到柯钺消息便立即动手,谢黛宁在,他们就救人,不在,他们就刺杀。
贾明转过身,在刘宇光肩上一拍,“明日一早就出发了,先往南去,绕过运河之后直往北上,记住一定要快!”
刘宇光点头,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丝不寻常,从前一起经历的大小战事,贾明从未如此。
“好!”他不愿让对方担心,朗声应下,“咱们塞外见!”
……
天蒙蒙亮起来了,灰色的阴云薄薄一层,雪是停了,但雪后的空气冷冽清澈,京城城门大开,地上是冻硬了的车辙印子。
几名守城的禁军正拖来一车车细沙石,将地面铺平整。前几日离开的人太多了,又接连下雪,才弄得如此难行。
“手脚都快点!”领头的人呼喝道,“莫耽误了贵人出行。”
零零星星还有百姓出城,见状停下看看,摇摇头,然后叹一口气走了。士兵们也是无精打采,眼见强敌来攻,他们却在为上位者出行铺路,难怪被人侧目鄙视。
地面铺好没多会儿,便见传令的内侍飞奔而来,将黄绸围在道路两侧,等下帝王銮驾经过,是不能让人随意窥探的。
宫里,清凉殿。
出行的一应准备都已做好,景祥亲自搀扶着宣帝起身,将他扶到马车上坐定,崔贵妃正要跟上去,景祥抬手一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娘娘留步,今日就不必您辛苦了。”
崔贵妃的脸色一下煞白,眼泪不自觉的流下,她捏了捏宣帝的手,又将替他整了整衣摆,然后跪地磕了三个头,道:“皇上,您保重!”
宣帝目露不舍,可身体被药物禁锢,连出声都不能,他只能看着崔贵妃无可奈何的退开,车帘放下,銮驾慢慢启动走远,身后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东宫这边,却不似清凉殿愁云惨雾,司马澈亲自来迎接谢黛宁,在殿外等她换上吉服,缓缓步出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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