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家回帐篷吧,聊一会儿就该吃早饭了。”
魏早说:“把刀给我吧。”
我看了看他:“为什么放在你那儿?”
他说:“为什么你拿着呢?”
我没有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把刀,给了他,他装了起来。
接着,白欣欣和衣舞回到了房车上。
布布去了魏早和帕万的帐篷。
张回去了布布的帐篷。
号外带着四眼回到了原来的帐篷里。
孟小帅对徐尔戈说:“你也别搭帐篷了,走,我们去我的车上坐会儿。”
我和浆汁儿回到帐篷里,把门帘挡上了。
我坐在睡袋上,陷入沉默中。
浆汁儿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至少浆汁儿是可以信任的。实际上,这种感性的自我安慰,完全是在逃避某种孤独感。她真的值得信任吗?
大风吹得帐篷剧烈地晃动。
浆汁儿说:“你怎么看?”
我说:“我的大脑是木的。”
她说:“你怕吗?”
我说:“我只是怕你害怕。”
她说:“怕有什么用,要尽快查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我只知道,在徐尔戈的背包里找到了那双可疑的鞋子,另外,我让他选7个字,他最后选的是个‘爻’。”
她急切地说:“你再想想他选的那7个字,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来。你的能耐都哪去了啊!”
我闭上眼睛,使劲想——林,卉,青,大,明,朋,爻。
我说:“当时,我真的认为他是个浪漫的人,他选的字几乎都是对称的,和谐的,从某个角度说明他对爱情和家庭极度渴求,比如林,比如卉,比如青,比如大,比如明,比如朋,比如爻。”
浆汁儿说:“现在呢?”
我说:“我再次回想这些字,又读出了另外的含义……”
浆汁儿说:“快说呀!”
我说:“他很可能是个极端偏执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如此病态地追求对等,不管左右的,还是上下的。其中有两个字很有嚼头——明和朋。他连续选了两个笔划这么相近的字,说明他是个很古板的人,不追求变化,只遵从他天性中的某种怪癖。到了最后一个字,从左右相等突然变成了上下对等,他忍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变化,精神严重失衡,于是就动了——杀机。”
浆汁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觉得你把顺序颠倒了——不是你让他选汉字,然后通过这些汉字推测出他的命运;而是命运让他选了这些汉字,又通过这些汉字把他的秘密透露给了你。”
我说:“也许吧。”
浆汁儿说:“我来预测一下!”
我说:“你不是说你到了罗布泊之后灵性都消失了吗?”
浆汁儿说:“我努力努力……”
我说:“努力集中注意力?”
浆汁儿说:“笨蛋!努力放松注意力。只有让意识彻底涣散,才可能感觉到神的提示。”
说着,她用围巾蒙上那双黑亮的眼睛,原地缓缓转圈:“首先,我要失去方向感……”
然后,她摸索着坐下来,入静。这时候,她已经侧身对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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