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呼喝,车夫扭头去看,认出是元白居士府里的,便道:“郎君怎么办?”
司空八郎撩帘一望,迟疑片刻才道:“停下吧。”
车夫吆喝着将车子拉停,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跟前,道:“司空郎君,我家郎君让我与你说,稍安勿躁,徐家将人带走,便是打算要挟与你,望你莫要乱了分寸,慌了阵脚才好。”
司空八郎垂眸沉默,半晌他道:“多谢居士提点,某明白了,待到此事了结,某定与居士再行痛饮。”
小厮拱手,退去人群里。
车夫问:“郎君,那咱们现在?”
司空八郎有气无力的摆手道:“回去。”
车夫答应着调转马头,将他送回小院。
此时,早前赴宴的世家子已散了,仆从们早将空瓮酒器等物收拾妥当。
司空八郎回到自己屋子,有些颓然的歪在坐榻上。
仲六的劝慰还在耳旁,人却已不知生死,也不知他还能不能再听到那些关怀的唠叨了。
门外有仆从探头探脑。
司空八郎振作起精神道:“何事?”
仆从进来,道:“郎君,有人送来这个。”
他两手平摊,露出一枝短箭,上面还绑着一个布条。
司空八郎拿过,微微摆手。
待到仆从退下,才打开来。
其上写着,欲救仆从,亲身来换。
字字殷红如血,笔笔直透布面。
司空八郎将布条凑到鼻端,没有闻到一点血腥气,才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来到书案前,写了份字条,交与仆从,吩咐用最快的信鸽送走。
又过半刻,仆从再送来一布条,这一次写得是在哪里交换。
司空八郎闭了闭眼,信鸽才一发就来指令,这说明这个院子已经被徐家人尽收眼底了。
他起身来回踱步,最终来到桌案前,一连写了几张帖子,才叫来仆从,道:”把这些连夜送出去。”
仆从见上面署名均是这些日子常来拜访的世家子,便恭顺的退了出去。
司空八郎仰头望着屋脊,久久方大喝:“来人,备船。”
仆从闻言,忙去后面阜头准备。
但司空八郎已经等不得了,他抓起披风,阔步放后面行去。
仆从在后追赶道:“郎君慢些,等将一应物什备好。”
“不用,”司空八郎摆手,想想又道:“准备些金疮药和疗伤的草药即可。”
仆从闻言一惊,忙道:“郎君,你这是要去哪儿?”
司空八郎没有回答,只推开厚重的角门,直奔不远的楼船。
候在在暗处的谷大看到这一幕轻出口气,悄悄的溜上一早准备的小舟。
楼船很快动了起来,此时天色还亮,河道上舟船川流不息,谷大混在后面,倒也不显眼。
待到将过关卡,谷大悄然进了等待出卡的船堆里,一番排队等下来,竟比司空八郎还要先出卡口。
飘在四下散开的篷船之间,谷大无奈了。
他坐在船尾,痴痴回望,很怕一眼错开,就丢了司空家的楼船。
好在司空八郎也没让他多等,只一刻钟多些便悠悠滑出。
谷大长出了口气,赶忙把留下来的信鸽放飞,并命护卫将小舟好好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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