坳子里,所有人都提着大包小裹的进进出出,停在议事棚子前面的几辆大车很快就被塞得上尖。
老常忙完自家的,出来瞧见有人在那儿捆绳,叮嘱两句又去灶房。
钱老四正催着人做饼,看到老常,忙道:“大兄,你且再容我一个时辰,东西我一准做得。”
老常看了眼堆在角落里的几个粮袋,道:“就这些吧,余下的留下。”
钱老四睁大眼,道:“大兄,你这什么意思?”
钱老四嗓门不小,灶台边几个有些年纪的婆子都转脸看来。
老常拉着他去外面,交代道:“我和你二哥先去探路,你三哥带着些人在后面策应,你跟他一道吧。”
“我不能跟着你吗?”
钱老四不太情愿。
老常摇头,道:“你力气大,也能耍两下子,老三带人不会太多,你留在后面更能派上用场。”
钱老四坚持道:“不行,大嫂和婶娘都在,我不跟着不放心。”
“也好,”老常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想着到时多让老三带几个人就是了。
他拿了两个才刚出锅的蒸饼,去议事棚子。
柳福儿枯坐半宿,已经困得不成,正趴在桌子上打盹,这会儿她正梦到自己的网店突然就红火起来,她前头哄着买家下单,转头又去催卖家给她备货,快递员开着车的来她仓库,见她忙不过来,还帮她写单据,打码的机器都热得发烫。
柳福儿高兴得不成,这些订单要是都做成了,她起码能升冠,以后钱景可期呀。
老常把蒸饼搁在桌上,让人倒些热水过来,推她道:“大郎,过来吃些东西,待会儿可就要上路了。”
柳福儿低呀了声,迷糊着醒来。
看到老常,她恍惚了下,才醒神。
“常大叔啊,”她揉揉眼睛,挪动坐得发僵的屁股。
老常见她痛苦难当的模样,忍不住道:“大郎早前不是做苦力的吧?”
“大叔慧眼,”柳福儿道:“我自幼随阿耶读书,不想阿耶被奸人所害,家道中落。返乡时,阿耶突发急病亡故,我身无长物,没有一技之长,也只能卖些力气,讨口饭吃。”
老常把冒着氤氲热气的碗推到柳福儿跟前,道:“大郎这活计找得好,以后跟着郎君,以后可就不愁了。”
柳福儿笑了笑,道:“不过是郎君抬爱,我厚颜混口饭吃而已。”
柳福儿这会儿也饿了,便掰着蒸饼,慢慢的吃。
老常道:“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估计子时差不多就能出发。”
“大叔果敢决断,某敬服,”柳福儿赞了句,又望外面,天还乌漆嘛黑的,那些时辰什么的,她是分不清的,便道:“搬迁不是小事,定有千头万绪,大叔且去忙,待到妥当,来叫我就是。”
老常的确事不少,便笑着出去了。
柳福儿将手里的蒸饼吃完,见没人留意这边,便把另一个包进帕子里,放好。
没一会儿,议事的棚子前聚满了人。
柳福儿走出去看了一圈,几百号人里,上年纪的老妪有,中年且抱着孩子的妇人有,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的孩子也不少,唯有青壮的汉子只十几个。
柳福儿呵了一声,冷下来脸,等找到老常,她嗤嘲的道:“常大叔,你若不愿去,我不强求,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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