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泓彻夜未眠,遂拥林如月继续睡觉,他公然不去军营,便怂恿林如月无需起床打理府中庶务。
贺思宁嘛,自有沈昀在侧,这不——沈昀照例陪贺思宁游览在汴京街市。
谷江感怀当日多泽救命之恩,遂主动向沈婉求来看管多泽的差事,与多泽闲谈数语,消磨时光。
姚寒舟于主帐中提笔书写,沈婉寻至,见书桌上厚厚一叠已写完的宣纸。
“军规二十条?”
“设刑台,犯事军官,斩首正法?”
“寒舟哥哥,强抢民女斩立决,尚在情理之中,然这马踏青苗杖责五十,是否过于严苛?若是行军途中,稍有不慎践踏了呢?”
沈婉翻阅书稿良久,不禁发问。
姚寒舟并未停止手中之笔,只沉声道: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若不严明军纪,若是姚家军践踏百姓青苗,强抢民女,与夷兵何异?”
“有杖责之刑严加管束,稍有不慎之人必然减少,百姓之收成方能得以保障!此仗,一时半刻难以结束,若非如此,北晏之百姓,不知何时方能安居乐业!”
沈婉忆起逃入蒙山时沿途所见,亦是,这北晏的百姓着实艰难!
见沈婉沉思不语,姚寒舟搁下狼毫:
“婉儿,而今汴京以南,唯余埔城尚未归顺姚家军,汝城的冯年已遣人多次送信至汴京,然埔城屹立于汴京与汝城之间,始终坚如磐石,我已遣人查得埔城之转运使乃昔年晏国兵部尚书刘祁,你可认得?”
沈婉皱眉,未几便忆起当年令母亲以白玉簪子抵银子的刘祁。
她颔首言道:
“知晓,此人心性不坏,昔日我与母亲逃离汴京之际,他为保我和母亲安全出城,竟拿出金条贿赂了罕离呢!但他是那墙头之草,或许是因局势不明,故而尚在权衡!”
“寒舟哥哥,你不妨率军至埔城之下,再遣扎哈率部先行前往汝城,或许扎哈尚未攻克汝城,刘祁便会大开城门迎你!”
姚寒舟挑眉:
“依婉儿之见,刘祁此人当如何处置?”
“刘祁此人断不可用于守城,然其素来善于察言观色、左右逢源,你本欲推行屯田制,令军队自行耕种,又要助百姓兴修水利,你可遣他随军负责屯田修坝事宜!”
姚寒舟微微点头,又问:
“现有多少女兵?”
“已有数十人,方静怡在旁登记,谷蔺负责操练,故而我方能抽身前来寻你!”
姚寒舟轻敲沈婉额头:
“你倒是将人尽其才运用得恰到好处!”
“不与我一同前往埔城么?”
沈婉摇头:
“两座小城,不足为惧,我信你三五几日便可收兵!”
“如今多泽尚在沈府,因着塔拉的父母还在羌族,我料想他们不会在汴京久留,于情于理,我也理应花些时间看顾他们一二,你觉得呢?”
忆起上次沈婉曾言早前欲嫁多泽,姚寒舟本有些不虞,然见眼前女子坦荡无欺,对自己毫无隐瞒,姚寒舟又觉自己心胸狭隘了些。
“婉儿所言不假,然我心中仍有不快,你说该怎么办?”
沈婉仰头,恰见姚寒舟眼底含笑,明明是在逗弄自己。
故而,她敛眉佯装正色:
“那能怎么办?大不了你一气之下,正月初八便不娶我了吧!”
“你敢……你怎敢说出这样的话?当心我将你的嘴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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