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声音那么清晰,梦中的人却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伫立在火中,化作了缕缕白烟。
姚寒舟蓦然惊醒,疾步奔至床榻,掀开帘子。沈婉面色潮红,梦呓不止,他伸手轻抚其额头,滚烫异常。
至此,他才明白沈婉为何要与他同屋而眠,原来她也在担心自己支撑不住。
也是,尚书府殒命的人,与她朝夕相伴已逾十载。
姚寒舟端来温水,扶沈婉半坐起身,靠在自己怀中,
“婉儿……婉儿……”,他低声轻唤。
沈婉在姚寒舟的呼唤声中悠悠转醒,目光扫过窗外,见已至暮色。
她竟睡了整整一个白日。
“寒舟哥哥,你为何不早些唤醒我?我睡了如此之久,是否会耽误行程!”
“婉儿先喝些水,今夜不必急于赶路,你在发热!”
沈婉饮下半盏水,便要下床:
“寒舟哥哥,我无妨!”
姚寒舟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婉儿,听话!”
“躺下,等我回来!”
躺下?等我回来?
姚寒舟说完这句话,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抿了抿薄唇,并未多做解释,便下楼嘱咐掌柜煎药。
待他回房,沈婉端坐于案前,正凝眸沉思,桌面放着一个锦盒,已然开启。
姚寒舟上前与沈婉相对而坐,便见那锦盒之中是一张图。
沈婉轻声言道:
“寒舟哥哥,你且打开看看!”言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姚寒舟徐徐将其打开,这是一张地图,而且是北晏和燕京的全域地图,图上明晰地标示着红色三角形城堡,红黑套框,以及一些或青色或红色或黑色的线条。
姚寒舟难以置信,霎时弹身而起,半晌才道:
“婉儿,金刺竟然将南征军在燕京和北晏的军事部署图交给了你!”
沈婉眼眶湿润,缓缓起身,移步至姚寒舟怀中,将下巴轻靠在他的肩头,她似乎对姚寒舟的肩头情有独钟。
倚靠在姚寒舟肩头,仿若能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想必大人倾尽了无数心力才探得此等机密事情,他或许一直在等,等完颜肃能够给与他些许兵权的那一天,他一直在为完颜肃接替南征军而努力!”
“呵……呵……完颜肃竟将这样的一个人,当做弃子抛弃!”
“寒舟哥哥,大人应是担心我与母亲在南归途中遭遇危险,故而才将此图交予我,让我们可以避开南征军。”
姚寒舟紧紧拥住沈婉后背,低声安慰她:
“婉儿,别哭!”
“我一直知晓北晏有他的人!我知晓他若想让我和母亲回北晏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然而这么多年,他明知母亲心系北晏,却始终不让我和母亲回来,所以,母亲才不敢相信他,我也不敢相信他!可我们从未想过让他死呀……”
沈婉失声痛哭。
姚寒舟温柔地轻抚她的背部,不断宽慰,待沈婉情绪逐渐稳定,哭声渐小,他才轻声说道:
“可是婉儿,你是否想过,金刺绝非通敌卖国之徒,且一直对你异族的身份有所顾虑,而今他将此图交予你,难道他就不怕你回到北晏之后,再设法将此图转交给南晏王吗?”
闻此,沈婉止住哭泣,她急忙抽回自己的脑袋,抬眸凝视姚寒舟,眼中满是疑惑。
姚寒舟所言在理,她也是方才见到此图,根本无暇思考这一问题。
这个问题似乎一时无法想通,正当两人蹙眉沉思之际,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二人同时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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