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
见玉儿一推四五六,全不接碴儿,老太医无法,从一旁的一个太医手里拿过方子:“夫人请看此方可有不妥当处?”
玉儿知道这是为皇帝拟的方子,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又反复想了想,点了点头,“太医们群策群力拟出的方子指定是好的,堂兄堂弟们本着一片孝心,多问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老太医两道白眉舒展,笑道:“是,夫人说得极是。”
玉儿把方子退回给老太医,点头道:“我这儿领了皇太后的令,要领桂嬷嬷去看看皇上,老太医请便。”
老太医欠了欠身,玉儿领着桂嬷嬷几人转身进了里间,往博物架另一边皇帝休息的地儿走去。
白眉老太医拿了方子与玉儿说话时,太医皇子们也都看到了,此时见老太医回转,便都看着他。
三阿哥问:“怎么,雅尔哈齐的媳妇也是懂医药的?”
白眉老太医道:“回三爷话,雅贝勒爷夫人把半个太医院的书都看过了,听院里小莫太医说,她是打小跟着莫老太医学过的,九月时,十八阿哥得的痄腮,便是夫人送来的方子治好的,其辩方之能,我等亦有不及。”
四阿哥一听这话,皱眉道:“她便是看了几本医书,也不过是走马观花、纸上谈兵罢了,怎能和诸位太医多年埋首医道相提并论。便是那个方子,我听雅尔哈齐说,也不过是她在一个残本里找着的,碰巧罢了。”
白眉老太医捏着白胡子道:“是,方才夫人也说了,碰巧那个残本里这个方子的事儿记得最全,这才敢寄到行宫,当日臣也在行宫,与几位同僚论证后都觉可用,就用了,却是药到病除的,是个良方!”
残本,便是残本也需有能力辩识呀。不过,四阿哥既如此说,白眉老太医认为自己也不必与他争论。
五阿哥温和道:“无论怎样,能把半个太医院的书都看了,也算本事。”
四阿哥摇头:“五弟只道全是她自己看呢?她借回去好些是给弘普看的。”
五阿哥惊讶:“弘普侄儿才多大?这白日在上书房没得一刻闲,这回了家,还得学医?”
四阿哥翘起唇角:“弘普说,为了家里人的健康,趁着现在年轻,多学点儿。”
“年轻?”一屋子上了年纪的太医皆忍不住呵呵笑,便是一脸沉穆之色的八阿哥,也扯了扯嘴角。
三阿哥道:“他才八岁吧?居然用年轻来说自己?”
五阿哥笑着摆摆手:“那小子,别看和四哥一样一脸正经,其实最淘气不过,上回不愤弘蛭取笑了他爱洁,愣是把弘蛭的衣上染上墨,打赌让他穿三天,弘蛭输了赌,无法,一件儿沾着墨迹的衣裳,就这样在宫里宫外来来回回的被人看了三天的笑话儿。打那后,再不敢取笑他的。”
四阿哥翘着唇角:“现在还算好一些了,四岁以前,比现在还挑剔,若不是他看得上眼的人,便是碰了他的衣角,他都能去换身儿衣裳。”
五阿哥听了四阿哥这话,惊异道:“还有这事儿?”
四阿哥点头:“皇阿玛第四次南巡,那年我也随驾的,看着他吹毛求疵的挑剔,皇阿玛也不管管,只在旁边看热闹,他呢,衣食住行用的东西,稍有一点儿不洁,他都能去找皇阿玛告一状,把随驾的太监们折腾了个足。”
五阿哥笑道:“原来他这是天性,怪道呢,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爱洁的,便是那些个女人家,好些也比不得的。他现如今能成日和兄弟们在校场摸爬滚打,不是一身泥就是一身汗,倒也算是难得了。”
四阿哥一扬眉:“他再不改改那臭习性,雅尔哈齐就该上手了。”
几个兄弟想着雅尔哈齐那暴脾气与无赖性子,都忍不住笑,有个这样的爹,弘普堂侄儿也不容易。
说几句闲话,兄弟几个又头碰头商议药方,好半晌论定了,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却都是亲力亲为,好在身边都领了一个懂行的,若不然,这到最后煎成的药,太医们敢不敢奉给皇帝还是两说。
看着四阿哥一匙一匙喂皇帝喝药,玉儿抿嘴笑,皇帝看见了,便问她笑什么。
玉儿也不多想:“侄媳妇儿在想,不论多英雄了得的汉子,这都有柔软的时候。皇上当年为着四堂兄的病,从出塞途中回来探视是这样,四堂兄为着皇父生平第一次喂药是这样,堂兄弟们为着皇上吹毛求疵地拽着太医们打破沙锅问到底也是这样。常人只见着皇上、皇子们平日在朝堂衙门如何意气风发,挥斥方猷,雷厉风行,杀伐决断,想来,是没几人能想像他们也会有手足无措,惊惶不安的时候的。皇上你看几个堂兄弟的眼神儿,像不像受惊不安的小动物?”
皇帝看几个儿子因为玉儿的话,收敛了不安的神态,一个个的眼睛却又不自在地各找一个地方盯着不动。皇帝为着看了儿子们笑话,更为着儿子们的孝心,一时眉眼舒展,心里极舒畅。
“你这丫头,倒取笑上兄弟们了。”
玉儿嘻嘻笑:“皇上,我可没取笑他们,我只是在想,若是我阿玛看到现在屋子里这般父慈子孝的场景,不知回去又要怎么拾掇我那三个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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