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点点头,一个文人,可以言谈肆意一些,如李白那样高喊“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可一个官员,你说话就得谨慎、你的政治立场一定得坚定,这一点,无论古今官场,都一样!
“他现在回老家了吗?”
雅尔哈齐想了想:“没有,还逗留在北京呢!”
“去年,皇上派宫中内侍向他素要了《桃花扇》本子,‘午夜进之直邸’,其时‘名公巨卿,墨客骚人,骈集者座不容膝’。孔尚任可谓春风得意。”
玉儿道,“可是‘词人满把抛红豆,扇影桃花闹一宵’,‘方挥桃扇春无限’?”
雅尔哈齐点头:“从他这诗里,便能看出孔尚任当时是极其得意的。后来《桃花扇》不仅在京城频繁演出,岁无虚日,故臣遗老啼嘘而散,还流传到偏远的地方,连‘万山中,阻绝入境’的楚地容美也有演出《桃花扇本末》。便有官员说这本子让一些南明遗民蠢蠢欲动,其间还隐有对故朝的眷恋之情,皇上本已升他为户部广东司员外郎,因为这些弹劾,便也罢了他的官。”
玉儿听着雅尔哈齐与他说这事的始末,忍不住叹气,这事儿赖谁?赖皇帝?可皇帝要想把江山坐得稳,自然要防患于未然的,赖官员?官员之间总有竞争关系,你有了漏洞人家为什么不钻?赖孔尚任?不知道他最初若知道这个本子会成为自己罢官的诱因,还会不会让他流传出去?可他的这个本子,既让他享誉当代文坛,又让他留名后世,他若知道后果,也会把这个本子公开吧。
“他是孔子的后人吗?”
雅尔哈齐点头:“山东曲阜人,孔子六十四代孙。”
玉儿笑道:“万事师表。”
雅尔哈齐点头:“三十二年,他奉旨回曲阜,参加曲阜孔庙落成的祭祀典礼,送上御书‘万世师表’匾额,想来,是极荣光的吧!”
两人在轿内轻声说笑,那轿却被轿夫抬得飞快,见着前面同样一顶红盖,红幨,红帏的八抬大轿,便有轿夫道:“超是不超?”
轿夫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见轿就爱超过去,不过,又都碰软怕硬,加上庄亲王府的这些轿夫素来被管得严,倒还没有别的亲王府的轿夫那样蛮横,这会儿还知道问一句,没有直接超过去。
雅尔哈齐听到了,掀开轿帘看了看,道:“咱们不急,且慢慢徐行!”
139事巧
轿夫听了自己主子爷的话,有些遗憾地慢下脚步,玉儿在轿内捂嘴笑。
雅尔哈齐道:“这些东西,不管严点儿不行,听说有的王府的轿夫常依仗王府的势力,公然放赌,结伙斗殴,如同一群无赖一般,有时竟至酿出人命。官吏们因着他们都是王府的人,便难免顾忌,不敢出面穷究!”
玉儿取笑道:“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王府的轿夫自然也能顶个官员的!”
雅尔哈齐被取笑了也不以为忤,“他们也就能欺负欺负那些平民百姓,见了那品级高的,自然就萎了!”
玉儿微微一笑,现在这些轿夫虽也算是她的下人,可是,还是很可恶。前世,她也是平民百姓呀,自然能理解平民百姓的无奈与心酸。
暖轿停在了广和查楼前,雅尔哈齐扶着玉儿从轿内出来。玉儿一抬眼,却看到前面那轿被抬走后,站在原地的两人:四阿哥,十三阿哥!
玉儿忍不住乐,先前她还想着今儿也是四阿哥生日,居然就遇着他了。
顺着玉儿的目光,雅尔哈齐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人,两人也正回身往这边儿看呢。玉儿笑嘻嘻与两人见礼,四阿哥上下一打量,点了点头,小丫头这身衣裳喜气,衬着她雪玉一样的肤色看着很是妩媚娇艳,如果忽略她那怎么也消不下去的天真烂漫之气,也勉强能算是个小妇人了。
“让雅尔哈齐领着你出来庆生?”
许是因为过生日,四阿哥看着心情不错。
玉儿笑嘻嘻道:“我们刚从玛法那儿拜寿出来呢!四爷这是准备去戏院子?”又看看十三阿哥,他还在守孝吧?
四阿哥摇头:“不去。”
又不赞同地看着雅尔哈齐:“你是打算领着她去戏楼看戏?”
玉儿看着他的脸色瘪嘴儿,皇帝不也来过这个戏楼看戏,为什么她不能去。
雅尔哈齐看看颜色出众的媳妇儿,笑道:“不去。”
玉儿回头白了他一眼,雅尔哈齐收到媳妇儿的媚眼儿直乐,这样标致招人的媳妇儿,藏还来不及呢。
四阿哥想了想:“今儿也是她生辰,不若跟着一起来吧。”
玉儿转转眼珠:“四爷这是打算去哪儿?”
四阿哥也不理她,只看雅尔哈齐。
雅尔哈齐点头:“今儿时间不急,本就是领她到处看看,你知道,她从小儿被锁在家里,连外城也没来过的。”
四阿哥叹气,所幸是锁着呢,要不,就她这傻乎乎的样儿,不知道遇到谁就被拐带了。
玉儿有些遗憾地跟在三人身边进了戏楼旁边的私家园林,她本来还想去戏楼听听《桃花扇》呢,现在有十三阿哥,估计是没得听了。
十三阿哥看着玉儿脸上那明晃晃的惋惜忍不住乐,她还是这样,什么都写在脸上,成了亲也没见有一点儿变化。
“雅尔哈齐待你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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