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织织趴在少年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清冽气味,用力一闭双目,安静下来,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急促的心跳隔着衣衫传递到他身上。
季雪危又抚了抚织织的后脑。
这素来死要面子的少年,此刻毫不吝啬情话,似乎想到什么,低低道:“其实织织一直不属于我,我强求两回,在旁人眼中,不过是贪图觊觎你的低贱魔种,你与我一处,便是月光被强行拽入淤泥,于你不过是亵渎。”
“你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你最亲近的人不是我,最在乎的人不是我,陪伴最久的人也不是我,你也从未有过与我在一起的想法……”
“是我非要强求。”
第三回,他终于不强求了。
他放了手,让她自由,她可以在正道快快乐乐地生活,永远没心没肺,永远无拘无束,偏偏造化弄人,当他不愿再染指她之时,她却主动地凑到面前,要和他在一起。
这让他如何抵抗?
他便又强求了第三次。
季雪危抿紧唇,眸光里攒动着破碎的波光,又密又黑的睫毛一落,将怀中软乎乎的少女抱得更紧一些。
织织听着他的话,怔了一下。
她微微伸手推开他,吸了吸鼻子,眼睛红得像兔子,哑着声音锤他:“才不是强求,既然前两次都失败了,那你就该知道,这一次要不是我深深地喜欢你,我们才走不到今日。”
季雪危抬手握住她的拳头,看着少女又抽噎一声,放柔了声音,“好,你说的对,织织不哭了。”
他越哄,她越想哭。
织织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若是换成了别人,知道自己还有个那么厉害的身份,整个修仙界见了自己都要拜一拜,应该会万分激动的吧?
可她就是不喜欢。
她不喜欢高贵的身份,不喜欢厉害的修为,不喜欢被强行拉到人间、让世人参拜,也不喜欢正道的条条框框,若非如此,她一开始也不会把上清派闹得一团乱。
只有和危危在一起,她才是随意自在的。
别人都说季雪危坏,跟他在一起没有好下场。
可他没有杀道祖,没有杀师尊,也没有杀师姐,邪阵不是他做的,孟泉还是他救的,便连初遇时被他随手开膛破肚的魔,也是上清派的奸细。
也许他很坏吧。
可跟他一起时,她从未被逼迫杀过一个人,未曾有过一次深陷两难抉择,她身边的人,甚至是薛子濯,都活得好好的。
织织想到伤心处,拿袖子抹抹眼泪,又抽抽搭搭道:“我想过了,不管你和师尊……是不是为了道祖,至、至少你们是对我好的,我不能因为这个就……怪你们。”
她和师姐同时入门,师姐天赋更好,更加懂事省心,可师尊偏偏只宠她。
如果只是因为道祖的身份……
想到还是会难过,可从师尊的角度上,是无可厚非的。
况且,师尊是真的很疼她,她不能只纠结于最初的原因……
她还在想,下巴却被抬起。
“青澜君魂飞魄散之前,都不曾告知你身世来历,若说他只是为了道祖,大可早些告知你真相,让你更快些成长起来,你可有想过他为何迟迟不说?”
季雪危抬着她的脸,耐心而细致地为她擦泪,眉心紧紧皱着,他很少这样话多地哄人,更遑论是说其他人的好处,但为了这丫头……
少年又拿帕子在她眼角上重重一按,“他不说,自是希望你能多做云织织,也是怕你伤心。”
是这样吗……
织织咬着唇,老老实实任他擦干整张小脸,抽泣了两下,便缓过来,不哭了。
“危危,道祖也像我这么爱哭么?”她突然问。
季雪危滞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捏她脸:“道祖可从来不哭。”
织织“噢”了一声,一脸“我就说吧,我和道祖才不一样”的表情,季雪危忍俊不禁,似是想到什么,眼睫微微垂落,淡淡一笑道:“但有些方面,你从未变过。”
“什么方面?”她好奇。
“很多……”他想了想,“譬如护短,又譬如……认死理,一旦决定做什么,便从不怀疑,从不犹豫,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你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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