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人禁闭着你说怎么办?
风雪阻断了通信你说怎么办?
命运被谁控制着你说怎么办?
人民正在挨饿你说怎么办?
我们手里没武器你说怎么办?
黑夜已经来到了你说怎么办?
我们因此相爱了你说怎么办?
这是一首慷慨激昂的歌曲,爱莲娜和那个青年的歌声在空旷的雪原上飞翔着,像是不肯迁往南方的最后一群固执的鸟。
那些男学生热烈地鼓起掌来,爱莲娜向他们举起了酒瓶:为了俄罗斯!为了相亲相爱的人民!那些男学生一个个也都高喊起来,还有人大声喊出了“为了西伯利亚!为了索洛维茨!”
在这片热烈的叫声中,叶普盖尼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他在那里纹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他紧紧地按住那里,让全身的颤抖一点点被镇压下去。
“这首歌真是太像廖莎了不是吗?“爱莲娜对叶普盖尼说道。叶普盖尼握紧手腕大步向马车走去,冷静地回答道:他都离开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们早就像我一样忘记他了。
爱莲娜看着他在雪地里的背影,默默微笑着再喝了一口酒。弹琴的男学生大胆地问道:夫人,他是你的丈夫还是你的哥哥?
爱莲娜把酒瓶扔回给这些年轻人,温柔地回答道:不,他只是和我一样,被热情伤害和遗弃了的人。
经过一个多月惊心动魄和值得诅咒的秘密生活之后,叶普盖尼依旧没有找到摆脱阿列克谢的方法。他们无法像一对正常恋人一样去适应对方,也无法像一对正常仇人一样去疏远对方。他们用凶狠的语言和幼稚的情绪去伤害对方,同时又深深依恋于这种脱离了文明与伪装的宣泄。
而这段时间,叶普盖尼也察觉到阿列克谢和阿伯特的不寻常,他们收到和寄出的信件越来越多,他们常常会在黄昏时分溜出学校,有时候他们会消失两三天,甚至一个星期。通常,在某一个晚上,阿列克谢会从窗户跳进来,然后敏捷地脱下衣服带着冬夜的寒冷抱住他,把他惊醒,一直到两个人的体温渐渐趋于一致。有一次,叶普盖尼半夜起床去关上窗户,一转身阿列克谢就站在他身后,拽着他的手把他拉回到床上抱入怀里,在整个过程里,阿列克谢没有睁开眼也没有醒来,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地做着这件幼稚的事情
叶普盖尼害怕阿列克谢的这种举动甚于阿列克谢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亲吻和热烈要求。
这些日子,阿伯特一直处于一种激昂的状态里,好像在抓紧一切可以挥霍的时间。一遇到假期他就抓上库里克和阿列克谢出去游玩,叶普盖尼有时候也会被他们拖去。无论是郊外的马场还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酒馆,都有他们的身影。阿伯特喝完酒之后就会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他歌唱、跳舞、和人争执,他们在狭窄的巷子里被人追打过,也在结冰的涅瓦河乘着雪橇参加聚会,人们在冰上凿开洞穴,喝着酒跳入其中,比赛谁坚持的时间更久。在拥挤的人群里,在一眼望不尽的狂欢里,库里克一直紧紧地跟着阿伯特抓紧他不让他掉进冰窟窿里,而喝多了的阿列克谢紧紧地抱着叶普盖尼,用斗篷盖住两个人,站在结冰的涅瓦河上亲吻着,在汹涌的人潮中,站立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自己隔绝出了一个狭小而黑暗的空间。这秘密而惊险的亲热,让叶普盖尼几乎站立不稳,他只好紧紧地抓住阿列克谢,他感到除了阿列克谢的亲吻之外,还有另外一些温暖湿润的东西也沾到了脸上。等到过往的行人不小心挤掉了他们的斗篷,在正午的阳光下,叶普盖尼惊恐地推开自己的情人,汹涌的人群从中间把他们隔开。与之同时,他发现阿列克谢又哭了。
一个喝醉的大胡子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递给阿列克谢一瓶酒,大声叫道:年轻人,哭吧,哭着走向爱情,笑着走向刑场。阿列克谢隔着人群看着叶普盖尼,流着眼泪仰头喝掉了那瓶酒。
音乐演奏起来了,男人女人在冰面上开始跳起舞了,从他们两个中间穿梭而过,不断撞到他们。有女孩走过来想拉阿列克谢去跳舞,阿列克谢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叶普盖尼走了过去。阿列克谢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让叶普盖尼觉得很害怕,他想到了阿伯特的意中人,那位少女在舞会时对他说:
他们只有热情。
他们爱的只是所谓为爱情疯狂的自己而已。
叶普盖尼转身跑掉了。他从狂欢的人群中、从泼洒的伏特加中、从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恐惧中,远远地逃离了。
叶普盖尼骑着马一路逃回了学校,气喘吁吁,他冲向了米申上校的办公室,他想结束这一切。他满身酒气地跌了进去,然后镇定地整理了下制服,立正说道:长官,我申请调换宿舍。
上校并不觉得惊讶,他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盯着叶普盖尼的脸看了一会儿:热尼亚,不管廖莎做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上校的眼睛显得严厉而和蔼,叶普盖尼觉得自己的体温又在升高了,阿列克谢做过的事情在眼前一件件地闪过去,差点窒息了他的亲吻、飞溅着滚烫血液的亲吻、在风雪中咬着十字架的亲吻、在上校的门前情欲翻腾的亲吻……那一张令人讨厌的英俊脸庞一直定格在眼前。
叶普盖尼伸出手去按在脖子上十字架项链的位置,每一次亲热时,阿列克谢都会挑衅式地去咬住这个圣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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