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飞逝如箭。这日清晨之际,太守府内的慕容冲刚刚梳洗完毕,便有传信兵狼狈来报,说是党子英党都尉正在都尉府中大发雷霆,几位郡丞、功曹等都劝慰不下,还请太守亲自去瞧一瞧。
这党子英乃是羌人,年过四十,位列平阳城的都尉,专掌武事。城里的五千兵马均由他一人掌管。慕容冲作为平阳城的最高长官却只有政权,并无兵马大权。当然,他暗里也集结了一些燕国旧部,只是目前无论是人马数量、还是装备级别比起那五千兵马实在是不值一提。
“他因何发怒?”慕容冲并不着急赶去,只想先问明情况。
“据报,前日运来城中的军粮、补给在姑射山附近被人劫了。。。。。。”
慕容冲略惊,挑了挑眉毛,道:“好大胆的贼人。”
时逢乱世,山贼四起,别说是平阳城,就是长安城外也难免有山贼出没,这些本不稀奇。但一般山贼只抢些行商、过客,而这些山贼居然连军粮也敢抢,倒实属少见。
“你头前带路吧。”慕容冲不慌不忙道。
他知道党都尉之所以这般作戏,把消息闹到他这里,是因为对他这个人不甚了解,担心若于公堂上直接承明,可能被新任太守在所有人面前劈头盖脸骂上一顿,落了老脸。
之后,慕容冲跟随传信兵到了都尉府,见里面站着的党都尉已是面色赤红,气喘吁吁;而一边的从将、官吏都噤若寒蝉,两股颤颤;桌子、椅子、花盆、茶盏早砸了一地。
慕容冲心中暗笑道:这戏码演得还真足。
见太守前来,大家都依律施礼,只有那党子英正在气头上,仗着资格老,又抹不开面子,所以没有动弹。
慕容冲只微微一笑,道:“真正是都尉打个喷嚏,平阳城也要震三震啊。”
党子英听他此言,才尴尬施礼道:“惊动了太守,实在是不该。”
慕容冲面色忽的转为肃然,道:“军粮被劫是一等一的大事。。。。。。”
党子英怔了怔,道:“是我属下之人办事不利,真正该死。”
慕容冲却又展颜,道:“但比起都尉的反应,倒又算不得什么了。”
党子英又怔了怔,不明所以。
“党都尉统帅全城兵马,终日操劳,责任重大,理应以身体为重。动怒则伤身,伤身则无益。”慕容冲微笑道:“事既至此,再气也于事无补。何况城中储备充足,不至于动了命脉,伤了士气,所以请都尉稍安毋躁,只全力追查就是。”
党子英见慕容冲心胸宽广,如此好说话,慌忙点头称是。
其实,慕容冲倒是真的没放在心上,秦国的兵马,秦国的军粮又哪里值得他多费心思。
之后,慕容冲又是不温不火的一阵安抚,算是给党都尉搭了个完美的台阶走下来。此事便暂且压下了。
晚间,慕容冲回府。
他刚踏入府门,想去找容楼聊聊军粮被劫一事,却听护卫来报,说是有位太守的旧识寻来,已在客厅等了许久了。慕容冲听得一头雾水,直奔客厅,看来的是何人。
客厅里坐着等他的是一个年青人。
虽然年青,却一脸风霜,瞧面貌似有几分相熟。
未等慕容冲想起他是何人,那年青人便笑着迎上来,道:“嘿嘿,丘默见过太守!”
“丘默?”
慕容冲又惊又喜,道:“原来是你!”
来的正是当年‘红袍会’的丘默。
红袍会是慕容冲少时在燕国领头组的一个小团体,连上他和容楼总共只有六人,除了容楼外,其余人都是燕国的官家子弟,这丘默便是其中年纪最小的。
慕容冲将丘默引至座位上坐下,又吩咐人端上茶水,叹道:“许久不见,你现在居于何处?”
丘默四下瞧了一圈,却并不回答。
慕容冲心中一动,忙挥手遣走一边伺候的家仆。
这时,丘默立刻从座位上站起,俯身跪拜在慕容冲座下,道:“见过大司马!”
慕容冲先静默了几秒,才缓缓道:“燕国早已灭亡,何来的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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