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爪犹如大山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阴寒冷漠的眼神从他的几个儿子身上一扫而过,最终留在三爪的背影之上,心中不由地涌起怒气,内心脆弱的人不配称为他的儿子,真想剥夺三爪唯一的考核机会,随即又想到那个淡雅静怡的女人,那个让他一辈子痛恨,一辈子懊悔,一辈子追思的女人。
“不管怎样,他还是我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
黑爪重新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默,仿佛万兽之王打盹般一动不动。
正文 003 灼热的掌心
更新时间:2012…12…20
“你没机会了……。”刚走出大门,大爪上前两步凑在高峰的耳边阴森说道,说完便不再理会高峰大踏步向前走去。
豁牙望望高峰,又望望大爪的背影,不知道大爪是什么意思,但高峰明白,他因为颤抖而被大爪发现,大爪认定他过不了考核,一定会贬成契奴。
想到契奴的命运,高峰的掌心就感到灼烧的痛楚,黑爪部落的构成简单,首领,部落勇士,尚没有成为勇士的随侍,剩下的阶层就是亲奴与契奴。
亲奴地位在契奴之上,是勇士的追随者,他们是考核失败的随侍,多是部落勇士的亲人或朋友,相当于管家的和扈从的身份,若是亲奴有一天立下功劳,也有可能转为部落勇士。
而契奴是最悲惨的一群人,他们大多是战败之后的奴隶,犯下过错的罪人,从荒野中捕捉的流浪者,没有衣物遮体,终日不得饱腹,喝最脏的水,没房子给他们住,在荒野最冰冷的夜里,他们只能将自己埋在畜生粪便堆里取暖,就像一群脏臭的老鼠。
“三爪,要是我失败了,你收我做亲奴吧,我阿大会给你尨角的,不会让你白养活的……。”豁牙没有信心一次性杀死三个荒人战士,不由地呐呐说道,高峰眉头微皱,疑惑说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就能成功?”
“因为你是三爪……。”豁牙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因为我是三爪?我是三爪还是高峰?我到底是谁?”高峰狠狠地关上房门,望着阴暗闷热的空间在心中发出狂吼,但没有人能回答他,他在这间狭小。逼仄的房间里疯狂走动,想要迫切寻找答案,他到底是谁?
让他脑袋剧痛不止的头痛再次来袭,高峰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头痛的侵袭让他感觉自己快要分裂,狭小房间的一切都在旋转,就连床铺都开始飞旋,在那仿佛分裂出无数快的镜片里,他看到一个个陌生而狰狞的面容正在疯狂的嚎叫,犹如受伤的野兽,无数个自己,无数个不是自己的人像,在嚎叫中不断地在眼前旋转,旋转……。
在这剧烈痛楚中,全身皮肤都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他不止一次想要放弃,黑爪冷漠的眼神,契奴的命运让他咬住牙关,继续坚持。
画面越来越快,在他脑中浮光掠影地闪现,新的信息如喷泉一般涌现在脑中,很多被他忽视的东西也被记起,突然间,他想起那件重要的东西。
趴在地上痛不欲生的高峰像虫子一般蠕动着,他想要找回真实的自己,解决即将遇到的麻烦,但没有想到,记忆中的碎片并没有解决困难的方法,即使如此,他心里也没有绝望,至少,他不再像以前那么茫然,对自己的信心也多了一些,熬过这场让他脑袋快要炸开的痛楚,心智也坚强了不少,至少敢于面对现在的自己。
慢慢爬到床前,双手扣住床板翻身上床,盯着横在床头的扁平金属盒大声喘息,就这么一个动作,犹如榨汁机一般,榨干了他所有的力气,眩晕让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他得使劲儿盯着才不会看到别处去。
他知道这是什么,一个不知道被人遗忘了多少年的急救箱,一个现实与记忆重叠的东西,也许对他目前的困难无关紧要,却让他对找回自己多了几分信心,他就是他,不是三爪,不是别人,而是高峰。
盒子锈蚀斑驳,隐藏边缘的暗锁在铁锈包裹下与盒子融为一体,不细心观察极难发现,找出细小锋利的钢丝,慢慢将暗锁上的铁锈划开,露出亮色的金属底色,汗水顺着脑门一直流到鼻尖,微微悬浮,便滴落到盒子上溅开一朵湿痕。
斑斑点点的汗水不断洒落在盒子上,高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打开了盒子。
高峰想要找出与记忆重合的东西,却意外发现呈黑色的黄皮纸,此刻他的心都被好奇填满,忘了之前的痛楚,专注地揭开黄皮纸,寻找着内心真正的自己。
包裹着凝固黄油的手枪呈现在眼前,这只手枪出现瞬间,便让他瞳孔骤然缩小,他对那乌黑沉淀的手枪有种意料外的熟悉,虽然脑中的画面没有特定的印象,但他感觉自己看到了最心爱的宝物一般。
不去想急救箱怎么会变成武器盒,剥掉黄油后的手枪冰冷沉甸,握在手中,在这陌生的世界竟让他产生久违的安全感,仿佛有了手中武器,他就能面对任何挑战,哪怕黑爪都不用在惧怕,当然,这种安全感是虚假的,却比任务鼓励都有用,让他忘掉成为契奴的恐惧,忘掉身处陌生世界的茫然与惶恐。
一颗颗黄橙橙的子弹从枪膛退出,仿佛欣赏绝世珠宝一般,贪婪地扫视每一颗子弹,握着枪的右手刚健有力,与他握着冷兵器的感觉居然不同,手枪犹如他手臂的延伸,让他第一时间掌握这只冰冷的杀器。
盒子里除了一只手枪,两只弹夹,还有一柄五十公分长的锋利锯齿军刀,这件武器同样让他熟悉,却没有手枪带来的感触大,拿起军刀,下意识的在手指间翻转盘旋,瞬间掌握这把军刀的重心和使用方法,一种全新的感悟划过心头,他似乎记起在某个时刻,同样一把军刀在他的手中翻舞飞旋,划破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敌人颈部……。
“呵……,原来,真实的我也不简单啊……。”杀戮片段一晃而过,带来头部剧痛的喷发,在这剧痛中,高峰脸上神情纹丝未变,反而享受似的眯起了眼睛,就像黑爪那般散发出冰冷森寒的杀意。
猛地睁开双眼,原本的茫然和惶恐全都消失一空,多了几分锐利的坚毅,此刻虽然还是搞不清自己的来历,但心中已不再茫然,也终于有了主动走出房门的决心。
想到下午就要出发迎接未知的挑战,高峰缓缓调节自己,将这些时日积攒的压抑统统的消散,这种调节没人教他,却自发的领悟,仿佛原本就藏在他的身体深处,就如身经百战的老兵享受最后的安逸。
调整状态的同时,双眼却盯着房间角落里的花朵,这是株荒野人公认的废物植物,木蔸花,也是他见过最美丽的花朵,浅蓝色花瓣如少女的兰花指自然弯折,有着清净怡然的醇美花语,荒野人不懂欣赏,他却将这株能抵抗酷热与严寒的花朵搬进了房间,只因为在茫然中,他还有一份发现美的心灵。
在未知的地方,木蔸花并不足以让他抛开心中的忧虑去欣赏那份美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对这株木蔸花有着难以言喻的亲近,双方之间仿佛有着某种超乎想象外的联系,这也是他这些天打发时间的主要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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