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回去了,都等你吃饭呢。”与荀晋源相处久了,六娘也并非对他一无所知,读书人最要自尊,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只怕还得持续几日。
并肩行了一段,荀晋源几欲开口问询六娘的意见,“对了,薏娘,若是我…”
抬眼与他视线交汇,六娘忽地停下脚步追问:“若是你什么?”
荀晋源心下大乱,赶忙别开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哦,那个我是说,阿言是我打发回家的,薏娘,回去你就别罚他了。”
“你说他啊,依我看,还是该罚!”知道荀晋源心软,六娘又道:“阿言是你的小厮,平日又不用干家里粗活,他居然连你都照顾不好!哪怕留一把伞给你,或是在旁守着你呢?他都没有!一味愚忠不知变通,你说他不该罚谁该罚?”
“嗯,夫人说得对。”荀晋源握紧六娘的手,“看在我的面子上,便小惩大诫吧。”
六娘只笑笑不说话,心道依着荀晋源这宽仁的性子,就没可能当上什么大官,官场上从来只有黑吃黑,哪有被欺负了还帮别人说话的?
“阿言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自作主张的,这会说不定已回去报信了,夫人,你且应了我吧。”对身边亲近之人,荀晋源从来便是护短的。
六娘叹了口气,点头应下:“小惩大诫好啊,不过我还要看阿言认错的态度。”
“他一定认错!”荀晋源这会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再说就算我消失不见了,薏娘,你也一定会找到我的,不是吗?”
见荀晋源还有心思同自己逗趣,六娘也不再迁就于他,“好哇你,榜上无名还跟我耍贫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跟你说!”
“只此一次吗?”荀晋源若有所思,小声喃喃道:“假若我外放出京,你会不会。。。”
“你说什么?”六娘没听清后面的话,松开握住他的手,理了理湿得皱在一起的裙摆,“总之,你别指望我陪你上刀山下火海,我杨六娘可贪生怕死得很!”
如此,荀晋源也知道答案了。
是啊,他怎么能让六娘陪他去赴任呢?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别说她不会愿意,就是裴肃与观复也不会肯让她跋山涉水的。
“不会的。”荀晋源伸手揽过六娘的肩膀,“夫人,我不会舍得你陪我吃苦。”
六娘偏头去看荀晋源,只觉他心里还是藏了事,“哎呀,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卸下心中大石的荀晋源,此刻也能轻而易举对六娘坦诚了,“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留在京中不成气候,或许去求外放出京还能有几分出路。”
“又说胡话了你!留在京城有什么不好?”六娘不愿夫婿去蹚党争的浑水,一时意气把话说得很重,“荀大人,这会知道要上进了?那你干嘛非得入赘我杨家呢?做那尚书大人的乘龙快婿不是更好?”
“薏娘,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不是。。。”荀晋源没想到六娘的反应会这么大,慌忙改口道:“我只是担心,吏部会直一纸公文接命我出京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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