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帝国军队的上校来监狱里找我。他甚至还客客气气。我都沦为狱中囚了,她的军队还不敢确定我的地位。可怜的家伙们。在他们这种秩序井然、等级分明的世界里,我哪里有一席之地。
上校说:“她找你。”他身边陪着十几名士兵。他们不像是仪仗队,也不像是刽子手。
不过也无所谓了。如果非去不可,我还是会乖乖听话的。
我离开前,回头瞥了一眼。渡鸦还是老样子。
上校把我送到一扇通往内塔的门前,塔中塔,这是一座鲜有人进的塔,更是一座鲜有人出的塔。“进去。”他说,“我听说你进去过,应该不陌生了。”
我走进门,再回头时,看到的便只剩一堵石墙了。一时间,我晕头转向。恢复之后,我便身处另外一个地方了。她的面前有一扇窗户,尽管这是一座内塔,完完全全嵌在外塔里面。“过来。”
我走过去。她指了指。窗外是一座燃烧着的城市,劫将在其上空向下施咒,但咒语最后都会失效。他们的目标是一群鲲鲸,后者正在摧毁那座城市。
宝贝儿乘着其中一只鲲鲸。它们都处在免疫结界之内,所以可以免受伤害。
“不可以。”夫人似乎读懂了我的思绪,说道,“物理武器可以伤害到它们,也能伤害到你那土匪丫头。不过没关系,我决定休战。”
我笑道:“那就是说我们赢了。”
这绝对是我第一次把她惹怒。我不该嘲讽她,因为我的嘲讽可能会让她感情用事,收回理智分析后采取的策略。
“你们什么都没赢。如果你们真的那样想,那我不休战了,我本来打算转移战争的焦点,现在干脆略作调整算了。”
该死,碎嘴!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再不学着闭上自己的这张大烂嘴,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舌头牵到绞肉机里!
她平息了愤怒之后,转向我。我离她只有区区两英尺。“写东西的时候,随你怎么嘲讽,但说话的时候,时刻准备着承担后果。”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她又面向窗户。那座城市看上去像是冰霜城。一只身上着了火的鲲鲸从天上掉了下来。它被弩炮射出的箭雨击中,我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弩炮。两架这样的弩炮,就可以实现围剿了。
“你的翻译做得怎么样了?”
“什么?”
“你从云雾森林里发现的文献,后来给了我已故的姐妹搜魂,然后又从她那里拿走了,又给了你朋友渡鸦,最后又从他那里拿了回来。就是那些你觉得会给你们带来胜利的文献。”
“那些文献啊,哈,不怎么样。”
“也不可能怎样,因为你要找的不在里面。”
“但是……”
“你被误导了。是,我知道,波曼兹把它们收集了起来,里面肯定有我的真名,是吗?这想法早就过时了,我丈夫当时还真傻傻地相信了。”她突然陷入了回忆,“杜松城的胜利代价非常大。”
“跟波曼兹一样,他受到了同样的教训。”
“这么说,你注意到了这一点。从发生的事情里,他足以推断出答案……是啊,我的名字不在那些文献里。但他的却在。所以那些文献让搜魂那么兴奋。她看到了一个可以一箭双雕的机会。她知道我的名字,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并以最为复杂的方式互相保护。她在绿玉城把你招入队伍时,最大的抱负不过是动摇我的地位,但当你把那些文献送给她时……”
她思忖着,跟我解释道。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知道他的真名!”
“我们之间就没有过爱情,不过为了权力而联姻。告诉我,那些文献我该怎样才能拿到?”
“你拿不到。”
“那我们都会输。不骗你,碎嘴。我们本可以成为同盟,却互相争斗、互相残杀。与此同时,我们共同的敌人正摆脱身上的束缚。如果帝王重获自由,我们现在死的死,残的残,又有什么价值呢?”
“那就彻底消灭他。”
“做不到。”
“在我出生的那个小镇有个民间传说,关于一个强大到敢于傲视众神的人。最后的结局告诉我们,那个人的强大不过自大罢了,因为世上还有一种存在,连众神都拿它没办法。”
“你想表达什么?”
“在一个老故事中寻找新的含义——死亡能够战胜一切。哪怕是帝王,面对死亡,也不能百战百胜。”
“确实有办法。”她承认道,“但又不能没有那些文献。你可以回你的住处了,好好考虑一下,我还会找你的。”
她突然让我回去,然后转过脸,面向那座死气沉沉的城市。我也突然知道了回去的路,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朝门走去。又是一阵眩晕后,我便在塔外了。
上校从走廊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护送我回了牢房。
我遵从她的指示,躺在床上,考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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