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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里,他忍受了多大疲倦,用过多少脑筋啊。

真的,我开始可怜他了。无论我对他有什么责难,我渐渐被怜惜心战胜了。这个可怜的人是那样专心,甚至忘记了发脾气;他一切的力量都放在这一点上;由于这些力量找不到正当发泄的机会,我怕这种紧张情绪会突然爆发。

我可以一下子就把他头上的铁箍去掉,只用说一个字就够了!可是我没有这样去作。

我这也是出于好意。我为什么一声不响呢?还不是为了叔父的利益嘛。

“不能说,不能说,”我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说出来!我知道他的脾气,他会要去的;没有东西能够阻止他。他的想象力非常强烈,为了要作别的地质学家没有作过的事,他会冒险的。我要隐瞒着;我要保守秘密;他一发现,就会害死他的。他要是猜得出来,就让他猜好了;我可不愿意将来因为把他引上了灭亡的道路而后悔。”

这样决定好了,我就袖手旁观。但是我没有估计到这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马尔塔要出门去到市场买东西的时候,她发现大门锁起来了;大门钥匙也不在门上。是谁拿去了呢?显然是叔父昨天晚上在外面散步匆忙回来的时候拿去的。

这是他故意这样作的吗?还是偶然的事?他要我们挨饿吗?那样想也太过火了。难道要马尔塔同我一齐受罪,虽然我们对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不错,我回忆到过去的一件使我们害怕的事。那是在若干年前,当时叔父正在从事于他的伟大的矿石分类工作,他坐在家里四十八小时没有吃饭,全家也必须忍受这种科学待遇。我是一个食欲很强的孩子,结果肚子饿的非常难受。我看到这顿午饭又要同昨天晚饭一样取消了。我就决定要作个好汉,不怕饿。马尔塔却感觉问题很严重,非常伤心。我倒是觉得出不了门的问题更重要;我也有我的理由,这不需要明说。可是叔父还是不停地工作;他只想如何解答问题;他的心不在人间,他也没有人间的需要。

快到中午时候,我饿得非常难过。马尔塔在昨天晚上不加思索地把剩下的饭菜都吃光了;家里一点东西也没有。可是我坚持下去,要作一个英雄好汉。

下午两点钟了。情况变得荒谬不可忍受;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开始对我自己说,我是把这文件的重要性估计过火了;叔父不会相信它的;'奇+书+网'他将认为这是一种荒谬意见;就是他要去冒险,也可以阻止他的;而且如果他自己发现了这个谜语的钥匙,我岂不是白白饿了一顿。

这些道理昨天晚上我都认为不值得考虑的,现在看起来都成为很好的理由了;我认为完全没有道理要等待这么长的时间,我决定要告诉他。我正想找一个不太突然的方式来向他说明,这时教授站起来,藏上帽子,又准备要出门去。我不能放他出去,再把我们关在家里。“叔叔,”我说。他好象并没有听见。“黎登布洛克叔叔!”我高声地又叫了一次。“哦?”他好象突然才醒过来。“啊,那钥匙?”“什么钥匙?门上的钥匙吗?”“不是,”我喊着说,“文件的钥匙!”

教授从他眼镜上面看着我;他显然看到我的表情有点特殊,因为他用力抓住我的膀子,但没有说话,只用眼光询问着我。他的疑问是表达得非常清楚的。

我点了点头。

他摇了摇头,带着怜悯的表情,好象我是个傻子似的。

我更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发光;他的手用力抓紧我。

在这种情况下的这次无声的交谈,即使最无动于衷的旁观者也会对它发生兴趣。我不敢讲话,怕他正在狂喜的时候会阻止我开口。可是他很着急,我不得不回答了。

“是的,秘诀!我偶然……”

“你说什么?”他带着无法形容的感情喊道。

“看。”我说,一面把我写过字的那张纸交给他,“你念吧。”

“可是念不出什么意思啊!”他答道,把那张纸也揉皱了。

“如果你从头念,那是念不出什么意思来的,不过假使你从后面念起——”

我还没有说完这句话,教授发出喊声,或者很可以说是吼声!这是想不到的事,他的容貌也变了。

“聪明的萨克奴姗!”他叫道,“原来你先把你的话写在反面的!”

他的目光迷蒙,声音断断续续,拿着纸,从下而上地读完了全部文件。文件可以用下面几个字来表达:In Sneffels Yoculis craterem kem delibat umbra  Scartaris Julii intra calendas descende, audas viator, etterrestre centrum attinges。 Kod feci,Arne Saknussemm。 (校注:原书第一行最后一个单词为dolibat,我按前面的图改成delibat,不知道对不对,望识者教我)这些原始的拉丁文可以译成:从斯奈弗·姚可的陷口下去,七月以前斯加丹利斯的影子会落在这个陷口上,勇敢的勘探者,你可以由此抵达地心。我已经到过了。阿恩·萨克奴姗。

念完以后,叔父突然跳了起来,仿佛意料不到地触了电。他的勇气、快乐和信心都增加了。他慢慢地走来走去,两手抱着脑袋,来回移动着椅子,把书都堆积起来,乱扔着宝贵的水晶体。他在这里打一拳,那里拍一下。最后他的神经安静了下来,仿佛一个精疲力竭的人那样重新倒在椅子里。“什么时候了?”安静了几分钟以后,他问道。“三点钟,”我答道。“是吗?我饿了。我们吃饭去。然后再——”“怎么样?”“然后你给我打行李。”“给你打行李!”我叫道。“也给你自己打,”无情的教授说道,一面走进了餐室。

第六章  辩 论听完这些话,我全身发抖。然而我外表保持镇静。我知道单靠科学辩论就能影响黎登布洛克教授——对了,我可以拿很有力的科学辩论,来说明这种旅行是不可能的。到地球中心去!多么疯狂的想法啊!可是我保留我的进攻,先到餐室去。

我不愿重复叔父由于没有看到任何现成的食物而发出的咒诅。但是接着事情就解决了——马尔塔得到了自由,赶紧跑到市场,她安排得很好,一小时以后我们的饥饿就消除了。

吃饭的时候,叔父很愉快;他开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不失学者身分的玩笑。饭后,他作了一个手势叫我跟他到他的工作室去。我听从了。他坐在写字桌的一头,我坐在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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