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还是半信半疑的模样,林溪没有再解释,这样刚刚好,再说下去漏洞反而更多了,她向前一步,抱住林老太的胳膊撒娇,这是她这些天总结出来的生存之道:林老太最受不了她对她撒娇!能撒娇解决的事,绝不多嘴!
“奶,我以后一定会找个城里的工作,到时候整天给你买这些好吃的!”
“你这个死丫头,别气我就行!”林老太冷哼了一声,可神情明显的松动了。
林溪从兜里掏出两张工业票,“那个姐姐还给了我两张这种票,她说她暂时用不着,所以我就收下了。”
林老太接过林溪手里的票,有些兴致缺缺,显然不如粮票肉票油票更让她感兴趣。
工业票一般都是在职的员工按照工资比例发的,二十块钱的工资才能得到一张,而农民基本上没有获得的途径,所以林老太对它不怎么熟悉,其实工业票能卖的东西有很多,像毛巾、毛毯、陶瓷缸子、运动鞋之类的,不过这些东西对大部分乡下人来说都有替代品,所以对工业票的需求没有那么强烈。
不过事情也有例外,前两天她去扫盲班的时候听说大队长家过些日子要嫁闺女,男方是城里人,长得也很精神,男方父母还是双职工,家境很是不错,最主要的是对大队长的闺女十分看中,光是彩礼就准备了一百五十块,另外还准备了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这就凑够了“三转”。
这在他们这里是非常罕见的,村民们都对大队长家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大队长周根生自然也倍有面子,不过他与媳妇商量了一下,打算将这些东西全都给闺女带走,带到他们的小家。除此之外,他们还打算给闺女买一个收音机,凑够“三转一响”给闺女涨涨面子。
可是收音机数量少,很难买到,周根生通过这么多年自己积攒下的门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渠道,可是对方除了要钱以外,还要三十张工业票。
三十张工业票数量太多了,对于一个双职工的家庭可能都要攒一年多,更何况他们是农民,根本没有获取工业票的途径。
周根生想尽了一切办法,能借的借,用钱买,去黑市交易,东拼西凑了这么久,还差了两张。
所以在楚恪手里看到了两张工业票的时候,林溪会这么惊讶。
如果周根生能很容易就凑齐这三十张票,她给他送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是现在,他用尽了一切办法,还是缺了两张,林溪再将这两张送过去,那就是雪中送炭。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二者的分量差别可是很大的!
林溪日后无论是去城里找工作还是做些什么其他的事,都需要大队长给她开介绍信,跟他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
更何况前段时间林石为了他跟陈家打架,虽然没有造成什么麻烦,可终归影响不好。
现在张建军和陈玉兰的婚事可以说尘埃落定,可谓是坐实了那些流言的真实性,现在林溪再去大队长家“装模作样”的道个歉,说自己给生产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思想觉悟的高低立现,肯定能拉一大波好感。
林老太自然也能想到,林溪再简单的引导了她一下,最后老太太看了看林溪,又看了看那两张工业票,说了句:“死丫头,鬼点子怎么这么多!”也没再说什么,然后就去忙着做晚饭了。
吃完了晚饭,林溪就带着那两张工业票去了大队长家。
周根生对于林溪带着两张工业票来找他的事也很惊讶,更惊讶的是她也没要什么报酬,只是说林石当天的行为在生产队里产生了不好的影响,给他造成了麻烦。
之前周根生就听说林溪的病好一些,都去扫盲班里识字了,他之前一直以为是传闻,今日一见才确定是真的。
说话有逻辑,做事有进退,这才好了一些,等完全好了,加上她又长得好看,这样的小姑娘怎么能不招人喜欢!
以后要是有什么机会,一定要给她介绍一下。
再说了,那天的事林溪完全是无辜的,林石护着自己姐姐也是人之常情!
反观事件中最可恶的张建军,全程都不露一下头,一点男子汉的担当都没有,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他拿到生产队里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不能让他丢生产队的脸!
从大队长家离开后,林溪觉得时候不早了,就没再去扫盲班,直接回了家。
林溪跟恪儿除了买了那些吃的以外,还买了很多的生活用品。
今天走了很多的路,也出了很多汗,从里面找出新买的肥皂和洗发膏,将身体和头发里里外外洗干净了之后,林溪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王秀红看着自己闺女,自从病好点了之后,就变得爱干净了很多,她倒不是心疼热水,而是觉得天冷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林老太则是不以为意,说是多添些热水就没事。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伸手将窗户打开,林溪坐在凳子上晾干头发。
天上月朗星稀,阵阵微风拂过,很是舒服。灯光下,她端庄娴静的身影更显得单薄。
林溪的头发又厚又长,跟她之前一样,彻底弄干需要很长的时间,她小时候生活在沪市,那里的空气潮湿,常常洗完头发后很久,头发都是湿的。谭州到底是北方,空气干燥很多,不一会儿,头发就干了很多。
她无意识的挑起一缕头发,一圈圈的缠绕在手指上,绕满了,松开,然后再绕满,就这样一遍遍的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脑海里也不断重复着白天的场景,林溪没有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就跟儿子相认了!她软软糯糯的儿子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洗头膏的香气,经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唤起了她记忆深处的回忆。她一直以为他当时是喷了什么香水,没想到就是普通的洗头膏的香味。
这些肥皂、洗头膏之类的都是沪市生产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他身上当时沾染的气味,怕不是招待所提供的最简单肥皂的香味,亏得当时自己还想着要凭着香气寻人,要是真去找了,怕不是无异于大海里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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