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是被冻醒的。
醒来时她发现屋内一片漆黑,只隐约能看到那些堆放在屋里的瓶瓶罐罐和废纸壳的大致轮廓。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绳子不知何时竟自己脱落了。
就连嘴巴上的胶布也不见了。
清欢还没来得及惊讶,黑暗中忽然传出了一道沙哑的声音:“醒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道清脆的啪嗒声响起。
一簇黄色火苗陡然出现在黑暗中,视线顿时变得清晰不少。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握着小半截白色蜡烛、皮肤上沾满了血迹的手。
清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坐起身蜷起腿向后缩了缩身子。
稳住心神后,清欢借着微弱的烛光,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正是那个与哥哥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男生。
她记得洪武提到过他的名字。
他叫阿海。
阿海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原本消瘦的脸颊现在肿得老高还泛着淤青,额角还沾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两片唇瓣更是肿得跟香肠一般。
清欢留意到,阿海的右手被一件衣服裹成了馒头状,因为面料被鲜血浸透,已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察觉出清欢的视线停留在自己受伤的右手上,阿海握着蜡烛的左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将蜡烛倾泻,滴了几滴蜡油在地上,然后将蜡烛稳稳地粘在了蜡油上。
他问清欢:“你前半夜发烧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清欢闻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盖着一件宽松的黑色棉服。
再看阿海,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起满了球的藏蓝色低领毛衣。
清欢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冻醒的,她将棉服递向阿海,哑着嗓子说道:“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阿海伸手接过外套,又顺势用手背探了探清欢的额头,眉头微蹙,“好像还有些烧。”
说完,阿海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板胶囊,又拿起放在脚边已经见底的矿泉水一并递给了清欢。
“把退烧药再吃一遍。”
再吃一遍?
自己之前已经吃过一遍药了?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有一说一,身体确实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起码头没那么晕了。
接过阿海递来的水和药,清欢忍不住问:“你在哪弄的水和药?是你帮我松绑的?之前的药也是你喂给我的?”
阿海抱着双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停跳跃的烛火,沉默着点了点头。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开口补充道:“退烧药是我前几天感冒发烧时买的,没吃完就放在口袋里了,至于那水……”
说到这里,阿海抬手竖起食指指了指身后堆成小山的塑料瓶,“水是从这里找的,你要是喝不下就直接把药丢嗓子眼吞下去。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胶囊粘在舌头上化得很快,会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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