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碧桃一口道破心事,淡月不禁羞不可抑。然而当着柳儿的面,怎么也要掩饰一下,便佯怒道:“你瞎说什么?难道你没听人说起若儿的事吗?我们那位爷一向视若儿妹妹如宝贝一般,可如今若儿妹妹被一个和尚掳了去,爷心里定然很不痛快,我过来问候一下也是分内应当之事,这也值得你笑吗?碧桃,我警告你,今日爷心情不好,你可别跟往常一样肆无忌惮没大没小,若是因此惹得爷不开心,我绝不轻饶你!”
眼见淡月神情渐趋严肃,碧桃心中究竟有些害怕,便自觉收敛起来,不敢任意说笑了。
柳儿笑道:“淡月姑娘放心,若儿小姐的事,爷虽然不开心,不过已经过去了。爷现在的心情并没有大家想像中的那么差,现在他正与……”说了一半,突然警觉过来,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
淡月觉出有异,但柳儿突然住口不出,必然有其不能说的理由,便不好意思追问下去。
碧桃却不管那么多,扯住柳儿的袖子便道:“爷在干什么?怎么不说了?”
柳儿甚是尴尬,只得撒了一个小谎,道:“爷正在房里与我家小姐商量一些事,现在只怕不大方便进去。”
碧桃小嘴一撅,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躲在房里商量?还不准让别人进去打扰?”她嘴里说的随意,眼睛却紧紧盯着柳儿,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
柳儿心虚之下,不敢与碧桃的眼神对接,躲开了去,口中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做下人的哪里能知道主子的事?”
柳儿越是回避,碧桃越是兴趣盎然,一股拗劲上来,非要弄个清楚不可。
她趁柳儿不注意,猛的将掩住的房门推开,窜了进去。
人尚在卧房外间,便已听到里面隐隐传来温婉儿细细碎碎的喘息。碧桃略一惊疑,突地醒觉过来,脸“腾”地一下红了,赶紧退了出来。
门外柳儿掩着小嘴咯咯直笑:“这下好了,满足你了吧?可瞧见什么好景致了?快说来听听。”
碧桃红着脸啐了柳儿一口,嗔笑道:“怪道你方才脸儿红红,魂不守舍呢!还骗我说什么天热。你哪里是天热?根本就是心热!我瞧你方才的情形,心中一定在想,若是我们爷抱着的不是大小姐,而是柳儿你,那才叫美呢……咯咯……”
柳儿羞极,扑上前来便要打碧桃,碧桃是极精灵的人,早已躲到淡月身后去了。
柳儿几番追打不上,不由停住脚步,气喘吁吁道:“死碧桃,就会乱嚼舌根子!我又没得罪你,干什么要拉扯到我身上?”
三女正笑闹得不可开交时,楼角又转上一人来,却是紫云。
淡月“咦”的一声,向紫云道:“我不是叫你到厨房去吗?来这里干什么?爷爱吃的‘翠玉鸡丁煲’烧炖费时,眼见着就晌午了,再不吩咐厨房赶紧着做,只怕就来不及了。”
紫云忙道:“我正准备去,刚出门口便遇见杨四先生。他要见我们爷,好像有什么急事。”
“杨四?”淡月回首看了一眼温婉儿的房门:“他人在哪里?”
紫云一指楼下,众女循指望去,果然见到矮矮胖胖的杨四正搓着手徘徊于一棵大树下。
他见众女瞧来,立时抱拳一揖,脸上绽出一团灿烂笑容。
淡月微笑点头回礼,口中却对紫云道:“爷现在正忙着,没空见他。你去叫他稍后再来。”
紫云为难道:“小姐,我瞧杨四先生好像很急的样子,你看是不是……”
淡月脸突然红了起来,嗔道:“又不是我故意拦着不让杨四见爷,实在是爷……他现在真的抽不出空来,你叫我怎么办?”
碧桃一直苦苦忍着,可听到淡月这么说,不禁尖笑出声道:“小姐说的不错,爷现在果然是忙的‘抽不出’空来呢!”
她故意在“抽不出”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柳儿会意过来,笑得直揉肚子喊痛。
紫云见她们笑得前仰后合,心中很是奇怪,道:“有什么好笑的?就算爷抽不出空,你们也不必笑成这样吧?”
这次连淡月也撑不住了,笑着对紫云道:“傻丫头,不该问的事就别问。嗯……我看我们爷一时半会儿是不得空了,这样吧,你告诉杨四一声,就说爷等会儿自会去找他,叫他别等了。还有,你赶紧去厨房,吩咐厨房快快将‘翠玉鸡丁煲’炖上。”
紫云无奈,只得答应一声去了,临走时,口中兀自喃喃自语:“真是的,这句话很普通嘛!怎么会笑成那样呢?”
穿过长林巷尾,再左转几步,便到了永安福巷。
由于永安福巷位于城东黄金地段,又与温家的长林巷、达官巨富聚居的清河巷毗邻,便成了襄阳城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为中产阶级购置房产的首选地。
嘿嘿,看来温老鸟真的非常器重杨胖子呢!花了这么大的本钱。
晌午刚过,鹰刀便急匆匆地到了杨四的居处。
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鹰刀不由颇为感慨,觉得自己与杨四简直如故老相传的一则寓言中的“中山狼”一般,非但忘恩负义,还时时准备着想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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