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啦!这种事也拿来说……你们……我……我撕了你的嘴!”被揭破隐私的紫云可没有鹰刀的厚脸皮,不由羞得满脸通红。她不敢嗔怪鹰刀,对碧桃却用不着客气,站起身子便向碧桃扑去。
碧桃早有防备,嘻笑着说了声:“我再去拿些果子。”闪在一旁窜向屋里。
紫云当然不依,追了上去。一时间,两人笑笑闹闹、你追我打地往屋里去了。
望着两人的身影,鹰刀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只觉闺房zhile莫过于此,心中着实快慰。与此同时,却给自己提了个醒,莫要因此耽于安乐而忘记身上背负着的无数重责和血仇。
“爷,你就尽管宠着碧桃那丫头吧!”淡月却在一旁怨道。
鹰刀微微一笑,翻身起来将淡月搂在怀中,道:“这样才好呢!如果大家都去守什么狗屁的尊卑之份,拘拘谨谨的,又有什么意味?淡月,有一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在你眼里,我既然买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就是天,什么都要依着我顺着我,一切都要看我的意思过活。你这样想就错了。难道我也像那些纨裤子弟那么混帐吗?我早就说过了,我的出身和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并不比你们高贵。我们是平等的,不存在什么高下尊卑之分。”
淡月感动道:“爷能这般想,那是爷心胸宽广、气量大,也是我们的福气。但自古以来讲的就是男尊女卑,应该守的本分我们总是还要守的。”
鹰刀摇了摇头,认真道:“淡月,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知道吗?我原本是一个在江湖上漂泊的浪子,只是因缘际会之下才侥幸赢得一些微薄的声名,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所以我从来不将自己看得有如何重要。但转过头来说,即便在我很潦倒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将任何人看得高于自己一头,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另一个人天生便该低于一等的。王侯将相也罢,市井之徒也罢,只要是人品正、行事好的,我们都应该尊重;反之,若是行事卑鄙下流,就算他的身份有多么尊贵,我们也会看他不起。”
听到这里,淡月不禁笑了起来,道:“爷这话说的教人奇怪,真是闻所未闻。男尊女卑、士庶有别,这是圣人说的话,也是千百年来故老相传的规矩,难道这些都是错的吗?”说着,她顿了顿,在鹰刀额头上亲了一亲,微笑道:“我也知道爷心里的意思,总是教我别太管着碧桃她们罢了。好好,只要爷不嫌碧桃、紫云太放肆,我又何苦夹在中间做坏人?总之,到时爷被碧桃闹得头痛的时候别来找我撒气便是了。”
鹰刀苦笑起来,心知淡月出身青楼,向来所受的教育便是做低伏小伺候人,要她在自己片言只语后便将已有的观念全数改变过来,未免有些过于乐观,好在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这种事也无须着急,只要自己多体贴关注些她便好了。
这样想着,他便也将这个话题抛开了,重新在淡月的腿上躺下,顺便将淡月的一只小手握在手中把玩,却发觉她的腕上有一只翠玉镯子自己从未见过,便问道:“咦,这只镯子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淡月,你哪里来的这件好东西,怎么我从来不曾见你戴过?”
淡月微微一笑,故意卖了关子,道:“这镯子自然是别人送我的。这个人送我镯子时虽然没有说什么,我也知道是想从我这里弄些好处回去。”
鹰刀笑道:“这么说,这个人是想贿赂你了。我倒不知我们淡月还能给人好处。”
淡月也笑了起来,依旧故弄玄虚道:“我自己本身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处给她,而且她贪图的也不是我对她的好处……”
鹰刀好奇道:“这倒奇了。那人不贪图你身上的好处,却要送镯子给你?”
淡月笑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名,其他的你自己想去。”
鹰刀听了这一句,已知这事恐怕与自己有什么关联,便道:“哪家的孩子这般傻?快说来听听。”
淡月冷笑一声,道:“傻?再聪明不过了。这个送镯子给我的人啊,便是这府里的大小姐!她为何要送我镯子?你自己琢磨吧!”
原来是温婉儿。当着淡月的面,鹰刀不敢随意表现什么,他深通驾驭女人之道,知道在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祸端”。因为若是直承自己与温婉儿过从甚密,淡月心中必然不快;但若是假意撇清跟温婉儿毫无私情,只怕淡月又会觉得自己不太老实。遇到这种情形,最好的办法还是避重就轻才好。
当下鹰刀便笑道:“这有什么好琢磨的?婉儿素来和你亲厚,待你跟姐妹一样,送你一只镯子也没什么,你又何须多心,将它拉扯到我的身上?”
淡月见鹰刀闪烁其词有意逃避,便笑道:“恐怕不是我多心吧!她送我镯子无非是想向我卖好,并借此来亲近你罢了。其实她这么做根本就是本末倒置。记得我们初进温府时,你和大小姐在院子里的假山后面做出的那些把戏可没能瞒过我去。想必你们也是老相识了,私底下究竟有没有什么密约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照此说来,正该我送些东西给她,求她准许我伺候爷,即便是为奴为婢,也该先得到她的首肯,这才是正经道理!”
淡月这话隐然有一种逼鹰刀表态的意思,鹰刀不敢马虎,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且不说我跟婉儿没有什么,就算有了什么,又怎么及得上你我二人间患难与共的情分?我们是我们,她是她,根本就没什么相干。”
话说到这个份上,鹰刀自认为已经足以表达自己的诚意了,岂料淡月似乎并未满足,竟突然泫然欲泣道:“爷心里疼惜淡月,淡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在众人眼里,我们的情分再深,那也只是‘兄妹’之间的情分,淡月永远也不能正大光明地伺候爷,哪里能够如大小姐那般畅快淋漓地在众人面前表达她的情意……当然,我原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不敢与大小姐比肩,可是淡月斗胆请爷看在你我间的情分上,哪怕是将我收作你的贴身丫头也好……总之,我是不愿再做什么‘妹妹’了。”
妾身份不明,故而郁结在心。一路兜兜转转下来,原来淡月这傻丫头的目的在此!鹰刀在肚里不由暗暗好笑。
其实,即使淡月不提起此事,他也有意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公开的意思,一则为了还淡月一个公道,毕竟淡月早已成了自己的女人,再这么不清不楚下去,对淡月未免太不公平;二则,却是为了楚灵。
日前在襄阳街头瞧见楚灵和赵斜阳在一起,二人端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当时便有了玉成的心思。可是楚灵之所以现身襄阳,只怕对自己还存有一丝幻想,既然自己有心希望楚灵获得幸福,便应该做得更决绝些,索性与淡月成亲,彻底断绝楚灵的念想……
本己对楚灵尚有一些不舍,总是希望日后还有弥补裂痕的机会,可自从与卞停一夕之谈,知道花溪剑派的身后是官府在作后盾之后,明白自己能赢的机会可说万中无一渺茫之极,既然如此,又何必拖累楚灵甚至楚天舒与蓬莱仙阁随着自己一起下水?
尤其是楚天舒首徒萧听雨领衔御前侍卫副统领之职,只怕楚天舒与朝廷之间也颇有一些干系……自己本就欠楚灵良多,若是明知前途叵测也要为了一己私欲而牵连楚灵也受到无妄之灾,那自己真是禽兽不如了。
真正爱一个人就要处处为对方打算,只要能看到楚灵幸福的笑容,就算陪在她身旁的不是自己,那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吧!
主意是已经打定,可怎么说出来却要另有一番考量。答应地太爽快未免无趣,总要显得很是为难的样子,才能体现出自己对淡月是如何地看重,这才算有趣。
“嗯……淡月,我在江湖中结怨颇多,若是贸然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引来无数纠纷和祸端,这也正是我当日隐姓埋名潜入襄阳的原因所在。这事……委实难办啊!”鹰刀故作犹豫道。
淡月一听,不由大失所望。她之前以镯子为名借题发挥,为的倒不是与温婉儿争宠,而是期望能得到一个切切实实的名分,毕竟碧桃所说的大有道理,鹰刀的名头越大,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就会越远,唯有获得一个切切实实的名分之后,才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
这也许是一种私心,可若说以后不能陪在鹰刀身旁,那还不如现在便死了算了,就如同昙花一样,凋谢在最美丽的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当然,此刻听鹰刀这么一说,立时便打消了心中的奢望。她要这个名分无非是心中爱极了鹰刀,却又没有信心鹰刀对她能始终如一地宠爱,这才有了这番心思,可是,如果得到这个名分便会让鹰刀陷入险境,那她则宁愿不要了。
淡月心中酸楚,脸上却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反而故意笑道:“爷不用这般认真,淡月是在逗爷玩呢!其实做‘妹妹’才好呢!至少有旁人在的时候不用受你的欺负……”说是这么说,眼圈却隐隐有些红了。
鹰刀不意淡月竟肯如此委屈她自己,心中不禁颇为自责。明知这傻丫头为了自己什么都愿意做,自己怎么还忍心在这种事上与她耍花枪,惹她心中难过?当下便要向淡月透露心迹,嘴巴刚刚张开,却听见院子外边有人敲门。
一个矮胖的身形闪了进来,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一派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不是杨四还会是谁?
鹰刀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笑着招呼杨四一声,道:“不是晚上才赴宴吗?你这么早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