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问清看到傀儡的第一眼就微微一怔。
太像了……帝尊凡尘历劫第三世时的那个黑衣少年,似乎只要一睁眼,就能笑眯眯地唤一句“神仙哥哥”,但定睛一看,又像个陌生人。
忘渊帝分神,宿问清就守在一边,外面还站着瞭望首跟灭灵君当护法。
“好大的面子呦。”瞭望首感叹。
整整一日,傍晚时分房门才再度打开,魔尊跟灭灵君同时转身,见一身着天青色外衫的少年从中走出,头发也用同样颜色的发带束在后面,跟忘渊帝乍一看没任何相似,加上气质温润平和,眼中又透着几分机敏,长相清俊逼人,一时间双双愣住。
“这是谁啊?”魔尊下意识问道。
灭灵君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
话音刚落,少年的神色就一点点发生变化,跟那个臭不要脸的紫衣帝尊的形象缓缓贴合。
“你们都认不出来,那些人就更认不出来,这事稳了!”少年清脆的声音,该是魔尊最爱的好嗓子,却把他硬生生听得满身鸡皮疙瘩。
灭灵君:“……你自己说着不要引人注目,脸捏这么好看做什么?”
少年攀上宿问清的脖颈,像是挂在上面似的,他现在的身形比道侣还要矮半个头,但帝尊不在意,反而被一种新奇感填满,像是即将了解其它有趣的事情……
“我现在的身份是忘渊帝尊的徒弟,也是问清仙君的徒弟,自然不能太差,让我媳妇儿丢脸!”少年言辞凿凿。
苍天啊,瞭望首捂住了脸,“我媳妇儿”这种话从这么一张稚嫩面庞中吐出,简直精神污染,这人还是忘渊帝!
灭灵君已经不看他了,“真身藏好了吗?”
“藏好了。”柳妄渊随口说道:“好几重禁制呢。”
其实不然,就放在那个七品法器中,春启还在沉睡,没准醒来晃荡两下,就能在隔壁床铺上发现一个帝尊。
宿问清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神色略有些空灵,实则一直在自我洗脑,“这是我徒弟,名曰顾潭,不是帝尊,不是帝尊!”
忘渊帝许久不曾分神,只觉得新奇,用“顾潭”这个身份用得不亦乐乎,像是连心性都回到了少年时期,第一次张口比较难,但是酝酿三番,就顺畅了,对着宿问清就是“师父。”
问清仙君从未收过徒弟,被人一直叫“师兄”,这声“师父”实在接受无能,瞳孔轻颤了好几下。
瞭望首跟灭灵君对视一眼,前者哈哈大笑,后者勾唇莞尔。
笑话我道侣?柳妄渊登时朝着魔尊跟灭灵君恭恭敬敬一拜,“二位叔伯好。”
瞭望首跟屁股上炸了个法器似的,倏然跳起来,连连摆手:“错了错了,你别这样,我瘆得慌,魔族还有事,告辞!”
灭灵君跟着起身,连理由都不找了,“告辞!”
忘渊帝轻哼一声。
宿问清:“……”哎。
就这么巧,第二日一早临风派的请帖就到了,由一只通体金色的鸾雀衔着送来,字迹工整言辞恳切,又给了忘渊帝极大的自由度,是史千秋亲手所,告诉他们想来便来,若有事耽搁也不碍事。
“走吧走吧。”忘渊帝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区区分神再捏个傀儡并未多么稀罕,但稀罕的是跟在白衣仙君身边喊“师父”,他们明明是道侣,这种恍如违背天理伦常的刺激感,实在是妙极了。
两人乘坐法器从岐麓山下来,到了临风派脚下,这次炼器大会在他们的新建的主峰上举办,算是两界合并,人修正道头一遭大事。
此时庄严的门外已经站了不少修士,如今小门小派繁多,依附这个攀附那个,宿问清也认不太全,几乎是他一出现,不少人就侧目看来。
白衣仙君实在惊艳,今日没用什么障眼法,动静间皆是无双的风流,宿问清眉目清冷,神色端肃,但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灵泉灵水洗涤过一般,从头到脚纤尘不染,他玉冠束发,侧目看向“顾潭”,嗓音低沉:“徒儿跟上。”
忘渊帝:“……”入戏挺快。
不消片刻,几抹流光从巍峨的山头袭来,落地是史千秋跟一个长老。
幸好白燕山不在,否则不知道要多尴尬。
“仙君!”史千秋拱手,宿问清回了平礼,他们二人拾步而上,其中不少曾经惦记宿问清先天灵根打算用他修补结界的人也在场,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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