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在一堆尸体中间抱着头,浑身青乌,口中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毫无疑问病发的模样。穆玄英既顾不上手臂的伤口,也管不了是谁救了他们,纵身一跃飞扑到莫雨身边,双手牢牢抱着他。
“小雨哥哥!莫雨哥哥你清醒点!”
疯癫中的莫雨伤人是无差别的,穆玄英受了伤,行动力大打折扣,不如使了全力的莫雨,不幸挨了那么几下,仍是不放弃抱着莫雨,轻轻叫他名字。
这当口,一根长笛忽而袭来,不由分说隔开两人,白衣长袍的中年男人手抵在莫雨胸口,凝雪气劲四溢,二者周身飘起细白的雪花。随着凝雪功的运转,莫雨身上诡异的青黑色迅速褪去,理智逐步回笼。
救人的不消说,正是恶人谷谷主王遗风。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穆玄英几乎一下子反应过来,为何原先莫雨内力浑厚,阴阳复合毒却一天天势弱!他差点就要笑出声来。兜兜转转两世,破解之法竟本就在恶人谷,可笑他一意孤行,以强硬的手段改变了两世的命运,到头来的结果又是什么?
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自作自受?穆玄英痛苦的把脸埋进双掌间,有些不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强烈的愧疚怨恨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莫雨,即使现在的莫雨根本就不知道所发生过何事。
“你是谁?”莫雨从混沌中醒来,防备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小兄弟,我且问你,你想要力量吗?”王遗风不咸不淡的声音清晰传入莫雨耳中。
“力量?”
“没错。”王遗风长笛一端指着陷入悲伤,难以自拔的穆玄英,“你那朋友看起来正在为什么事难过。在这个世上,要想恣意而活不为人欺侮并保护好身边之人,唯有拥有力量方可做到。”
莫雨方才从咒印发作中解脱出来,脑子是有些不清醒的,那一问一答也全凭惯性。经王遗风一提,才蓦地惊醒,撇过头果见毛毛萎顿在地,身上血迹斑斑。
他心下不由一紧,什么顾虑都在看见毛毛那副样子后,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雨撇开王遗风跑过去,担心道:“毛毛,你怎么了?别吓哥哥。”
“毛毛?”
莫雨见他始终不答,急得心如火焚,再也管不得许多,使劲把穆玄英的头抬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额头紧紧贴着他的,急切道:“毛毛,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手臂的伤口痛?我去给你找药,上了药就不痛了,还是被吓着了?毛毛,你应哥哥一声。”
“我……”穆玄英揉按着太阳穴,吐出口浊气,“我没事。”
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心病难医,自己与自己过不去。莫雨犹自惊疑,穆玄英贴过去抱着他:“莫雨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错在太过笃定,错在得意忘形,错在自命不凡。现在,穆玄英知道错了,他希望莫雨能够原谅他。
莫雨轻拍毛毛后背,舒缓他的不安,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毛毛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伪君子!”
实则问答根本不是一个高度上,但穆玄英觉得无妨,他还敢再信一次,还敢再尽力的爱一次。那么,这一生,绝对不再干涉莫雨的任何决定。
如果还不行,怕真是要下地狱了。穆玄英头埋在莫雨怀里,笑得苦涩。
两人心情或多或少放晴些许,莫雨小心谨慎的抓着穆玄英的胳膊,没有药给毛毛缓解伤情是莫雨现在放在心里的头等大事。
那片白色衣袍在眼角余光处若隐若现,莫雨抬头,王遗风居然还在原地。“你,身上有没有伤药?”
“呵,伤药?”王遗风短促的轻笑,“无人能伤及我,我身上又怎会带那玩意儿。”
莫雨怦然心动,王遗风那番有关力量的言论不期然涌进他脑中。有了力量他可以恣意而活,有了力量他可以保护珍视之人。他第一次有了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莫雨看着王遗风,目光炯炯:“你刚才问我想要力量是吗?我现在回答你。我想要,很想很想。我要保护他,要这天下没人能再伤害他,要所有欺负过我们的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好!那么,来恶人谷罢。”
穆玄英呆看莫雨半晌。所以,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人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才加入的恶人谷吗?
“他和我一起,否则,我不去。”莫雨一指穆玄英。
王遗风无所谓道:“随你。只要,你能在那种地方,护得住这个看起来眉宇间全是正气凛然的小少年。可莫怪我没提醒你。你适合恶人谷,他,不适合。”
“哼。”莫雨不屑道,“便是拼尽一条命,我也能护他……”
“我去!”穆玄英抢过莫雨的话,语气坚定。“但莫雨哥哥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答应。”
……
春日的雨细细丝丝,连绵不绝,自长空直直降落下来,拂过嫩绿的树叶,顺着枝干又滴落到树底的花瓣上,最后才在地上溅起一串串小水珠,替小少林胧上了一层薄薄的神秘面纱。
这场朦朦胧胧的雨已经下了好些天了,恶人谷地温偏高,尚且让这雨生生降下几个温度,昆仑的大雪又该是怎样的不近人情呢?
春雨多情,本该引起无限愁思,望着春愁生出幽幽的叹息。可小少林的动静闹得却有些大,驱散了这一方的缕缕哀愁。随侍在小少林的仆役、雪魔卫们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做出好奇探听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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