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凝雪也是无可奈何,由着他抓着她的腰,幸好两人之间还夹着一个放汝窑瓷的盒子,不然身子都贴到一块去了。
那两人急促的脚步声远去,秦海眉头紧皱,刚才几句话的信息真大!
赵凝雪侧耳听不到声音了,赶紧退后到一米开外,斜眼看着秦海:“你刚才都听到了?”
“一个字不落,额的个乖乖,我们这是听到大料了。”秦海咬牙说道:“俗话说得好,钱财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名利比钱财重要点,是得保保。”
“不如,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赵凝雪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莫大师在圈子里的地位比龙爷还要高,人称老神仙,不要在这里再讨论了。”
秦海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她这是替他着想,所谓祸从口出,再加一个隔墙有耳,就像刚才俩人似的,抽着烟嚼着舌根,就把事情泄了。
“凝雪姐,我聪明着呢,肯定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走,我们回去接着看热闹。”
赵凝雪娇嗔着瞪他一眼,刚到会场,就看到方正拍卖行的雷成满会场绕,看到他,脸上堆着笑,大步流星地就要过来,可惜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秦海一寻思,上回他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今天肯定是冲着他手里的汝窑瓷瓶来的!
孙大海说过,东西到了有实力的拍卖行那,的确可以拍出比市场价格更高的价,但是,拍卖行的规矩多,别的不说,就说它的拍卖流程都烦得一批。
听他这么说,赵凝雪直摇头:“再繁琐,那也是拍卖行的事,作为委托人,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需要保证你委托的古董是正品,能登得上那大雅之堂就行。“
秦海听她这么说,好像对拍卖行的流程很清楚,臭老道怎么说来着,不懂就问,现在可不是发问的好时候,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拍卖行。
赵凝雪看他感兴趣,就大略地和他讲了讲,其实和秦海构想得差不多,无非是个三方关系,委托人、拍卖行、竞拍人。
委托人和拍卖行是互相委托的关系,拍卖行从拍卖所得里获得佣金,而竞拍人则和拍卖行达成买卖关系,最终结款清算,中间怎么运作,那就是拍卖行的事了。
雷成的拍卖行在江北名声不小,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雷成是盯上他手里的宝贝了。
秦海听了这么多,只在乎其中一点——”你说他们拍卖前要鉴定,万一砸了锅,让赝品进入拍卖会,会怎么样?那不是惨了?“
赵凝雪微微一笑:”怎么会,你说市场上那么多赝品,但要是说犯法,有几个被追责的,你说是赝品,别人还说那是工艺品呢,古董这个行业呀,太含混了。“
这话戳了秦海的心窝子!
“真要有混进去的赝品,维权也很难,拍卖地有规定,只要拍卖行事前发声明不百分百保证拍品为真,事后还能免责。”赵凝雪说道:“你觉得这一条有道理吗?”
秦海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凝雪姐,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赵凝雪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说?“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古董这一行本来就是含混的呀。“秦海说道:”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提前规避风险罢了,谈不上善恶。”
臭老道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时迟,那时快,雷成已经凑了过来:“秦海,我到处找你。”
雷成的双眼贪婪地看着他手中的盒子,讪笑道:“上回徐风和我争,今天总算没人碍我的事,我上回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人呢,不去,东西呢,也不进拍卖行。”
秦海给了两个干脆的答案,雷成的脸倏地沉下去,他嘴角轻轻一撇:“我们公司曾经拍卖过不少价格上亿的瓷器,东西放心交给我们,肯定不让你吃亏。”
“雷成,这东西是我用命换来的,轻易不出手。”秦海嘴巴一咧就笑了:“还得在手里再捂捂,你还是找其他前辈去物色吧,就不奉陪了。”
他话一说完就闪人,雷成嘴巴一歪,怒骂道:“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总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给脸不要脸!”
秦海此时只看到一位黑衣白裤,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坐在会场中间,一群高高在上的古玩大家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他一手拿笔,一手拿着鼻烟壶,凝神作画。
他走近一看,这位老人家正在鼻烟壶绘画,还是绘的内画,秦海顿时来了精神,绘制内画的难度大,壶口小,内里空间又不大,能施展的余地太小了。
这位老人家看上去却是悠闲自在,十分怡然自得,秦海发现他手都不怎么抖,每一笔下去都十分自信,这没有多年的功底,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个圈子里虽然有些沽名钓誉的家伙,有真本事的高人却也不少。
“成竹在胸,气定神闲,构思严谨,雅致有趣。”白婉芳叹道:“您这一手功夫绝了。”
秦海看了看赵凝雪的奶奶,心想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夸起人来都文,哪像自己,顶多想到一个词——牛逼!
秦海心里佩服白婉芳的底蕴深厚时,眼睛落到老人家用的勾笔上,这是内画的专门勾笔,小巧得很,笔头前面是狼毫或羊毫。
“大师这用的是狼毫吧,”有人说道:“这狼毫看上去就是不一样,不知道是用什么品种的狼的毛做成的。”
“黄鼠狼呗。”秦海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那人的表情古怪,就像吞了活蛤蟆,怒气冲冲地看着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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