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步出病房,面庞上并无往常的从容,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丝愧疚与颓丧之意。察觉到陈飞异样的表情,王天宇心头疑惑顿生,遂询问道:“恩师,您可是有何忧虑?”
他记忆中陈飞始终精神饱满,斗志旺盛,充满自信。然而今日眼前的陈飞却如冬日的茄子一般,沉寂无声,默默贴靠在窗棂旁。
陈飞目光复杂地遥望窗外,夕阳西下,冬日的阳光已显得微弱而模糊,如同蒙了一层薄雾的鸭蛋黄。
他的内心此刻正如那黯淡的阳光,表面看似炽烈,实则透骨寒凉。
“天宇,你是否认为此子唯有通过手术才有一线生机?”陈飞眼神复杂地向王天宇发问,双手轻轻敲击着窗沿。
王天宇微微点头,虽不明陈飞为何情绪低落,但他依然诚实地回应道:“恩师您也瞧见了,便是我们中医也无法化解此症,自然只有借助外力手术才能解救。”
在他看来,恩师似乎过于多情善感了,医术之道本就直白实际,并不存在百分之百的保障。
然而陈飞却朝他摇首,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并非是中医无能,只是弟子技不如人罢了。”
“假若此刻在此地的,乃是那些真正的中医大宗师,他们必有妙法助这孩子在无需开刀的情况下恢复康健。”
“而弟子修为尚浅,未能达到那种境地。中医这门至高无上的瑰宝学问,犹如浩渺星海,广阔无垠。弟子这点微薄的修为,在医道之中实乃沧海一粟。”
陈飞此言非是谦逊,亦非妄自菲薄,实属肺腑之言。此刻令他痛心疾首的,正是自己修为不足,尚未找到方法令这名孩童无需承受手术之痛。
正所谓临阵磨枪,中医之道亦同此理。有时候实践经验固然重要,但深厚的学识与丰富的历练同样不可或缺。
“啊!这……您都无计可施的病症,竟还有其他中医能治愈?”王天宇听闻此言,惊讶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在他心中,这位年轻的恩师早已在中医领域独树一帜,即便是孩童胆道闭锁这样的重症也能不开刀治愈。如今为何又突然变得如此谦逊起来呢?
此言究竟是一时谦虚,抑或是确有其事?
“天宇,中医博大精深,我修习不过须臾时光。这世间成名的大医不知凡几。”陈飞苦笑摇头,所列举的人名——蒲辅周、邓铁涛、路志正、朱良春等人,哪一个不是后世享誉中外的国医泰斗或一代名医?
“在他们面前,我又算得了什么呢?”陈飞嗟叹不已。
尤其蒲辅周蒲老真人,这可是五六十年代东煌京都的巨擘名医之一,专司周老的道体颐养之责。
更有邓铁涛邓老仙师,若知后世二十一世纪初那次震撼世间的疫灾,必定会铭记此老神仙的贡献!
假若没有邓铁涛邓老仙师及其所率的中医疗法队伍,那次疫祸断难如此迅速得以平定。
不以宰相传道,宁以医者立德。
大医至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两句话堪称医学界的至上箴言,每一位疗疾济世之人皆以此为人生信条,不论修习中医抑或西学皆然。
“这些人难道不是医道盛会中的泰斗人物么?”
王天宇瞠目结舌,听闻陈飞提及的这些尊名,心中无不敬仰如雷震耳……
“这么说来,你觉得我现在还算厉害吗?”
陈飞含笑瞥了王天宇一眼,再次发问。
此刻,王天宇默而不语,他愈发领悟到中医奥秘无穷与大道巍峨。
“不多谈了,找个地方让我打坐调息,凝神养气,夜里好施行那场手术。”
“既然在中医之道无法挽救此子,那我便挥舞手中灵刀,施以一记绝妙的术法救治他吧!”
陈飞的自身调适之力颇强,承受挫折的韧性亦佳。
尽管此举难免带有几分辛酸与无奈,一位研习中医之人竟需借重外科手术来拯救病人。
然而这一切越发激励陈飞深入探寻中医的玄奥,并坚定了他欲赴京师太医院进修的决心。
王天宇引领陈飞来到其平日休憩的坚韧皮质榻榻米,取出枕头与棉被供陈飞歇息。
实则陈飞并无倦意,但他不愿回到陈县府邸那种环境之中。
故而他选择小憩片刻,以便以最佳状态投身于即将来临的手术之中。
未时五刻转瞬即至。
“恩师,时辰已至!”
王天宇悄然走来,唤醒正在打坐调息的陈飞。
陈飞微睁双眸望向那漆黑夜空,又瞥见壁挂之上滴答作响的铜漏,已是未时五刻有五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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