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俟后日,频三期之,而安世辄早至。知可教,与药二丸,诫曰:“汝归,勿复饮食。”别止一处,二仙常来语以道要。叔本怪之曰:“处空室,何得有人语?”往辄不见,疑非常人,自知失贤,叹曰:“道尊德贵,不在年齿。父母生我,然非师则莫能使我长生,先闻道者,即为师矣。”乃执弟子礼,朝夕拜事洒扫。安世道成冲举,临去以道要授,叔本修之亦成。
安世虽度世,二师命居终南。不日蟠桃大会,诸上真齐赴方诸,偕往参终南,由是与诸侠仙遍游。见薛勉真笃,传之以道。
复入蜀求侣,遇一人,曰姜讷。于显庆中采药青城山,见一大薯蓣,刷深数尺,根渐大如瓮,至五六丈尤大,十余丈,地忽陷下,因堕其中,仰视穴口如星,分必死矣。
傍一穴稍大,匍匐数十步,如有少光,约里余,穴渐高,又里许,乃出一洞口,有水阔数十步。岸有村落,桑柘花木,男女衣服不似今人,耕夫钓童相遇,惊问得来之由,告其所以。
一人将小舠子渡至其家,食以胡麻饭,柏子汤,诸菹。留数日,渐觉身轻,因问何所,兼求还路,曰:“既至,合有仙分,当引谒天皇。”
忽户外诸人相呼曰:“明日上巳,可往朝谒。”讷侵晨随往。其民或乘云气,或驾龙鹤,讷不觉亦在云中徒步。
须臾至一城,宫阙都金宝镂嵌,诸人以次入谒,独令讷住门外。侧有赤色大牛,闭目吐涎沫,主人令讷礼拜乞道:“如吐宝物,即吞之。”讷如言求之。
少顷,牛吐一赤珠,大逾径寸,方欲捧接,有赤衣童子拾去;讷再求得青珠,为青衣童子所取;复有黄者白者,皆有童子夺之。讷急捧牛口,得黑珠,遽吞之,童子至,无所见而去。
主人遂引谒天皇,冕服居殿,如世所绘神像。侍者七人,皆冠剑,左右玉女数百,侍卫殿庭,花果馨香稀有。天皇启问,讷具以实对,偶顾左右侍女,天皇曰:“汝悦侍卫之美乎?”讷俯伏请罪。
天皇曰:“汝须勤心妙道,自有此等。但汝修行未到,须有功用,不可轻致。”敕左右玉盘盛仙果示之曰:“恣汝手拱所得之数,即侍女之数也。”讷视其果绀赤,状若林禽而芳香无比,自度尽拱可得十余,乃拱唯得三枚。天皇曰:“此汝分也。”
初至未有位,次日令前主人领往彼处,敕三女充侍,别给一屋居之,令诸道侣导以修持。主人引回前处,道流教以服药用气,洗涤空念,三女亦授以道术。
后数朝谒天皇,必勉其至意。其地草木无荣落寒暑之变,度可一岁余,忽忆来时妻产一女,才经数日,家贫不知如何,思往一省。
玉女曰:“君离世已久,妻子等已亡,岂可复寻?盖尘念未去,致误想耳。”以告诸邻,共发嗟叹,复白天皇,命遣归。
诸仙于水上作歌乐饮馔以送,三玉女各遗以黄金一铤,曰:“恐归求无得,以此为费。”中女曰:“至彼复思归,吾有药在金铤中,取吞可来。”小女曰:“金中药有变故,君舍东有捣练石,吾已将药置石下,但取服之。”
天际见群鹄飞过,众谓讷曰:“但从此可去。”众捧讷举之,耸身便至鹄群,鹄亦不惊,以两肘效其飞,空中回顾,犹见岸上人挥手相送。
至一城下集,问其地,乃临海县也。鬻金为资粮,经岁始至蜀。问家,无人知者,一人年九十余,云姜氏,有祖父因采药不知所之,祖母、父姑皆亡久。
相寻故居,俱为瓦砾荒榛,唯捣石尚在。讷方鬻金时,已失药所在,遂举石得一玉合,有丹,吞之而心中明了,却记去路。
时罗天师在蜀,往问之,云是第五洞,宝仙九室之天,古天皇氏下都。大牛乃驮龙也,所吐珠,赤者吞之寿与天齐,青者五万岁,黄者三万岁,白者一万岁,黑者五千岁,久存。天皇前立七人,是北斗七真也。讷将返寻洞天,遇安世言及,复欲再叩天师,又已他往。
时中使辅仙玉奉使入蜀访公远消息,遍历诸处,于黑水道中,见公远披云霞,纳策杖徐行。仙玉跨马追之,常去十余步,呼曰:“天师,云水适意,不念内殿相识耶?”公远方伫顾。仙玉拜谒,宣述朝廷悔念。
从行数里至官道侧,相与临溪据石而坐,谓仙玉曰:“吾自晋咸和年入蜀访师,久晦名迹,闻天子崇玄,乃舍烟霞放旷之乐,冒尘世腥膻之路,混迹鸡鹜,窥阅蜉蝣,不为倦者,盖欲俯教以至道耳。延于别殿,遽以灵药为索。我告以腑脏荤血充积,三田未虚,六气未洁,请俟十年。不能守约,加我以丹颈之戮,一何遑遽哉?然得道之人,与气混合,劫运之灾,阳九之数,天地沦毁,尚不能侵,岂刁兵水火所能害耶?但念主上列丹华之籍,有玉京交契之旧,躬欲度之,眷眷之情,有不能已。”
袖出书一缄曰:“以此上闻,云我姓维,亦将赍宝符出见也。”仍以蜀当归为寄,遂失所在。
仙玉还奏,帝惘然不怿。公远已至,帝曰:“先生何改姓氏?”对曰:“陛下尝去臣头。”帝稽首陈过。公远曰:“戏之耳。”
异日,帝复以长生为请,对曰:“经云:我命在我,匪由于他。当先内求而外得也。刳心灭智,草衣木食,非至尊所能。”因进三峰歌八首,大旨乃玄素黄赤之使,还婴溯流之事。帝行之有验,故春秋愈高,而精力不惫。
壬午春,改元天宝。置十节度经略使以备边。以陈王府参军田同秀为朝散大夫。初,同秀言梦玄元皇帝告有灵符,藏尹喜故宅,上遣使求得之,遂享玄元于新庙。群臣上表,以宝符潜应年号,请于尊号加“天宝”字,帝从之。以公远复至,因思张果,复往恒州召之。果忽卒,弟子葬之。后发其墓,空棺而已。
三月,李林甫将嫁女,装饰具备,女忽不见。具事奏闻,敕罗、叶二师就宅寻之。叶师踏步叩齿,喷水作法讫,持朱字照之。果得一少年执女衣襟潜于中门。
右座一见大怒,令前擒之,其人举臂如抵墙壁,终莫能近。以狗马血泼刀剑击刺,其人开口,锋刃摧折。又敕使宣云断头以进,其人脱左鞋,伸足推之,右座、罗、叶暨敕使皆仰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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