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出门前的这套红色嫁衣,宋宜禾光着脚站在地毯上,在等她们两个拎婚纱的过程中,迎面撞上黎思甜直白又坏坏的眼神。
上下扫过,随后她又油腻地定格在身上:“看不出来啊我们小禾,这么有料。”
“你以为呢。”秦钟意拖着裙摆,胳膊很轻地碰了她一下,“贺境时简直是娶到宝贝了好吗。”
宋宜禾被打趣到耳根通红,捂住胳膊,想要装聋作哑不接话,可最后还是被弄到羞窘无措。
好在穿好婚纱,两人注意力终于被转移。
这款式实在是太适合宋宜禾,她的长相原本看上去就又乖又温柔,婚纱上身,反而给她笼罩了层明丽活泼的柔和,像个矜贵又漂亮的小公主。
临近入场,造型师再度检查了遍宋宜禾的妆容,又将用编发和发卡固定好的珍珠冠冕扶正。
一行人扶着她走出休息室,来到长梯入口。
因着这里光线微弱,宴会厅内的灯几乎都没有照射到二楼,所以宋宜禾能很清楚地俯视厅内一切。
所有宾客都已落座,穿着暗红西装的司仪立于主台一侧,白衬衫金马甲的侍应生在席间穿梭。
长梯之上,两侧分别站着三名小提琴手,伴着楼梯尽头那架白金色施坦威钢琴演奏着浪漫背景音。
在司仪结束开场白后,已经换了黑色西装的贺境时从花门外走近,身量挺拔颀长,面容俊朗。
宋宜禾看着他,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笑了起来。
随着钢琴曲缓慢步入最高点,司仪笑着道“欢迎新娘入场”时,宋宜禾垂眸拎着裙摆,一步一步,踩着台阶走下楼,出现在莹白透亮的聚光灯里。
她刚出现,台下顿时愕然喧哗。
因为在江北习俗内,从高处出场意味着女方在这段婚姻里是下嫁,而男方是高攀。
谁也没想到贺家竟给了宋宜禾最高规格的礼仪。
旁观者震惊的动静传入贺境时耳中,他背对着身后花路,看不到人,只能听见声音。
如同眼盲心瞎的残疾人。
只有靠强大的内心才能稳住此刻澎湃的心情。
在二重奏的音乐里,宋宜禾缓缓靠近。
流星雨一般的光照亮了奢侈昂贵的冠冕与婚纱,偌大裙摆摊开在干净透彻的钢化玻璃舞台上。
原本紧张的情绪在看到贺境时的那瞬间,似是被他的背影尽数挤出胸腔,她的眼里只余下他一人。
反倒贺境时,在这未知的环境里,心跳随时间拉长加快,甚至能对宋宜禾不久前的紧张感同身受。
掌心里溢满了湿滑的汗水。
明明从前引以为傲的耐心在这一刻变成笑话,面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本事消失不见。
贺境时不止一次地想,花路为什么这么长。
直到喉咙吞咽变得困难,口干舌燥,锋利的喉结不知
上下滑动过多少次后,仿若心有感应,指尖蜷缩的同时,他的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下。
贺境时眨眼,僵硬地被理智驱使着转过身。
一臂长的距离下,他看到宋宜禾笑得眼尾弯弯,眉梢眼角都被这场婚礼的喜气浸染到甜蜜。
皮肤瓷白,小巧精致的鼻子高挺,修长的脖颈与耳垂戴着卓醇在婚前赠她的珍珠钻石首饰,搭配着薄薄白纱里的宝石冠冕,衬得她珠光宝气。
鬼使神差地,贺境时忽然想到宋宜禾搬进九州湾的第一天,小脸清瘦,温柔乖软。
那时他就知道他们总会有这样一天。
可没想到,在原以为会感到满足愉悦的心情内,此时此刻更加了几分终于得偿所愿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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