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上人听说此言,无不激愤。金元极此前并未听柴灵萼等人说起此事,他当柴灵萼几人不敢蒙骗长辈,便带愤同金家一起赶上门来。这时闻说关无鸠滥杀无辜,大悖江湖道义,不由得气往上冲,此事在人前揭破,又是觉得羞惭。一时忍不住,冲柴灵萼道:“灵萼,这可是真的?”
柴灵萼见师父如此震怒,跪下道:“师父饶命。”
金元极目眦欲裂,道:“这么说,你师兄当真是杀害无辜了?”
柴灵萼颤声道:“是。”
金元极拂袖转身,行了两步,道:“你怎不早对我说?”
柴灵萼踌躇片时,道:“弟子不好说师兄的不是。”
金元极冷笑道:“你这倒是护着你师兄了?”
柴灵萼不敢答言,金元极又道:“你师兄为何要杀那个孩子?”
柴灵萼道:“那孩子笑话师兄,他看师兄被踢翻在地,忽然转哭为笑,师兄一时生气,便出手杀了那孩子。”
金元极自觉无颜,暗悔没问清当日情形,又恨柴灵萼等人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人前不肯示弱,便回头对明千霜道:“明少侠,你难道是为了无鸠杀伤无辜才对他下的杀手了?”
明千霜道:“不错。”
金元极连着道了两声“好”,忽而说道:“明少侠,无鸠再不成器,也是我的弟子。要杀要罚,该由我处置,还轮不到明少侠你。”
明千霜将双手负在腰后,微微扬面,道:“既然如此,金大侠怎地没在百日门便将关无鸠收拾了,还让他出来杀害无辜。瞧他在外面目中无人、视人命如草芥的神气,定是被你这么个师父惯坏了,你不早点教导训诫他,让他在外犯了江湖规矩,那日便是我不杀他,来日也会有别人杀他。金大侠,你口口声声说你会收拾关无鸠,晚了,在他未死之时便已晚了。”
厅上不少见过关无鸠之人确记得他很多时候狂妄无礼,念想明千霜此言非虚。但金元极是江湖上成名人物,被明千霜如此指摘,他们也不敢说好或不好,只怕出言不慎来日树敌。
金元极胸胀欲裂,满腔怒恨在肺腑间乱撞,不知泄向何处。
明千霜这时又道:“金大侠你说的不错,关无鸠既是撞在我刀口上,不管我是因何缘由杀他,都是你们的仇人,你们找我报仇,那是应当。这仇是要怎么个报法,金大侠你们只管说便是,除了我这条命不会轻易给你们,旁的我且先听听,若是合通例的,我也答应。”他说到“除了我这条命不会轻易给你们”时,猛记起与柳惜见初见时也有差不多的对答,不禁瞥眼向柳惜见看去。却见她往吕山那些金家弟子座上瞧去,并未在意,略略宽心。
金元极听了明千霜一番话,说道:“明少侠好大的口气!”
明千霜也没理会金元极,看向关无奇道:“关大侠,你们也说要给关无鸠报仇,要怎么报,都也一起吧!”
菩提尊者站起身来,说道:“金施主、关施主,照方才所说。那位叫无鸠的少侠行事不妥在先,咱们江湖上有约,不得对不会武艺之人动手,何况还是个孩子,明施主是见他违了规矩方才下的杀手,那是情有可原,还请两位施主多加思虑,免了这场仇杀吧。”
金元极得知是关无鸠杀害无辜引致杀身之祸后,嘴上强硬也只是为了几分面子,若是明千霜肯谦逊几句,让他不至丢丑,他也不非得揪着这仇不放。那明千霜却也是个不会轻易折腰的主儿,哪里会和他软语敷衍,反是将话说绝了,金元极目光锐利,直直看着明千霜道:“尊者,如今是明少侠一意要拾这仇恨。”
万古山庄众弟子大是不满,在下私议。柳惜见上前道:“金大侠,非我明师兄好斗拾仇,只是你们上门来便抱了寻仇之志,就是如今将关少侠在秦家寨干的事都说清了,金大侠仍说关少侠该由你来管教,那咱们也不好说什么。报不报仇,全在百日门和广源镖局的。”
来不眠忽道:“年轻狂妄也没什么,只是别过了头。”柳惜见情知来不眠与金家暗里勾结,如今趁乱滋事,很是有气,朝他一瞪。却也在这时,明千霜朝来不眠所在一扬手,一物向来不眠急旋飞去。柳惜见来到明千霜身旁,止道:“师兄,别……”语音未落,便听“咔嚓”一声,却是来不眠椅子断了一条腿。那椅子失衡,来不眠身子将要坠后,他应变得法,腰腹一使劲,将身站起。
那削断来不眠椅腿的物事飞回明千霜手中,柳惜见一看,是个银色的圆薄片,也不见得锋锐,想是明千霜运了内力的缘故。她还不及说句话,便听明千霜道:“来不眠,你欠万古山庄的银钱还没还清,怎有颜面安心坐在这厅上?”
青渡堂有弟子喝骂道:“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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