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不明她此话何意,正自索解,忽见眼前倏地闪来一黑影,又听四面嗖嗖风声乍起,待玉尘回过神来时,手上脉门已被人拿住,全身没了力气。她向叩自己脉门的人看去时,见是柳惜见,柳惜见身旁还站着一个白珍。只听得身旁响起杂乱的抽刀之声,玉尘见左右侍卫人人抽刀出鞘。听得柳惜见喝道:“想叫她死吗?”
玉尘顺着柳惜见目光瞧去,见自己的丈夫已站在柳惜见身前半丈之处,知他是在柳惜见向自己袭来时奋冲过来,只是柳惜见终究快了一步,丈夫没能抢在她之前救下自己。
玉尘所想不错,柳惜见轻功本佳,加之她出手向玉尘袭去时,也发出了铜钱扰阻敌人,寒歌为躲铜钱,微一滞身,便没拦住柳惜见。生死关劫,柳惜见行速更甚往时,是以在寒歌这一武功胜过自己的高手面前,仍能突出险招,拿下玉尘这一人质。
玉尘武功本逊于柳惜见,应敌经验更是远远不及,她身周有侍卫护着,放松防备,又低估了柳惜见,自以为万无一失,这才无了还手之机。
柳惜见在人丛中擒敌之时,一手抱持白珍,此况寒歌全瞧在眼中,见柳惜见抱了一人仍行得如雷电之速,心内也暗暗惊异。
柳惜见自听到宫墙内埋伏有人,已料到被小郑国人看出破绽,本也惊心骇然。但见到玉尘,知有了人质可挟,反是镇定下来,只待时机,将玉尘制了在手。
有了人质在手,柳惜见便道:“驸马爷,你可后退几步,要是你上前我心一慌,伤了公主,那可不好了。”
寒歌心中甚爱玉尘,真恐柳惜见伤及妻子,便照柳惜见所说,后退几步。柳惜见道:“驸马爷,你去将梅渡言带了来,我便放了公主。”
寒歌沉吟片刻,道:“梅渡言是重犯,没陛下的命令,谁也不能进他牢中一步。”
柳惜见冷笑道:“是吗,那可对不住了!”话音一落,左脚飞出,踢起身旁一侍卫的刀,刀破出鞘飞向半空,柳惜见伸手一抄拿在手中,眼见寒歌已进了两步,柳惜见喝道:“再上前,我便叫她掉脑袋!”
寒歌脚下顿了一顿,却还是踏上前来,柳惜见手一扬一削,听得玉尘尖叫一声,寒歌大叫道:“不要!”脚下住步,见柳惜见挥刀削下玉尘两绺头发,玉尘满头珠翠掉落地上,摔得“铿铿”轻响。
玉尘披头散发望向寒歌,眼中面上也可瞧出她尚未从惊惶中定下。寒歌再也不忍,回头朝身后的两个侍卫发令道:“去把梅渡言带来。”
白珍一听此言大喜,柳惜见道:“一会儿要是见到梅渡言身上有什么伤,这公主身上可也不能少了。”
寒歌同两个侍卫点了点头,两个侍卫去了。柳惜见押着玉尘后退,来到宫门之外,便即将玉尘的穴道封了,用刀架在她颈项上。一众侍卫也退了出来,将她与白珍团团围住。宫门外街道上的行人已被驱散,柳惜见和白珍立着等了两盏茶的功夫,便见宫里的直道上几个太监抬了一轿辇正行过来,轿上赫然便是车怀素。
白珍挨近了柳惜见,道:“柳姑娘,我师父她来了。”
柳惜见道:“没事。”
众侍卫见那轿辇过来,退避贴着宫墙,躬身行礼,众口齐呼“参见公主殿下”。待众太监将轿辇放下。车怀素双目一翻,道:“驸马,叫人去押梅渡言来了么?”玉尘被挟持后,寒歌已暗暗派人去禀告车鼎空和车怀素了,车怀素闻知,立时便赶了来。
寒歌道:“是,已叫人去了。”
车怀素左臂斜搭在轿围上,左手手指撑着额头,合上眼睛,淡淡道:“这便是了,别叫她们为了这么个不值钱的人,伤了咱们公主。”
柳惜见暗忖:“此刻只怕宫中已在布置人手对付咱们了,这怎么办才好。”一时间心念急转。过不一时,西门重觉及那日在赌场中见过的络腮胡汉子同一个两鬓苍苍的高老者一同到了宫门那,几人先同车怀素行了礼。
寒歌上前去,向鬓发苍白的高老者行礼,道:“师父。”高老者点一点头,便即立在一旁,一双利眼向柳惜见射来。
柳惜见觑着他,心道:“这便是修狐。”
又等了一阵,只见三骑马从远处驰来,白珍瞧出马上有一人是梅渡言,喜道:“是梅大哥。”柳惜见也已瞧见,待三骑马驰近,两个侍卫押了梅渡言下来,他手上镣铐未除,身着一见囚衣,头发散乱,满脸胡茬,双颊深陷,眼睛也凹了下去,可想这段时日吃了不少苦,但幸在身上未受创伤。
梅渡言一下马,白珍便道:“梅大哥。”只是她易了容,模样大变,梅渡言虽听出那是白珍的声音,一时却也不敢认。
白珍知他因何迷惘,一把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梅渡言惊道:“珍儿。”
白珍点点头,梅渡言倒早便见着了柳惜见,此刻见她挟持玉尘,不知她要作甚,暗暗诧异。白珍怕他误会柳惜见,说道:“梅大哥,柳姑娘带了我来救你。”
梅渡言早前被柳惜见坏了计策,对她颇有成见,此刻听说她是来救自己,却不敢信。白珍又道:“柳姑娘救了咱们,梅大哥你别误会她。”
梅渡言知小郑国里也有一众能人,要救自己出去殊为不易,只怕难出得去,心内担忧起白珍来,道:“你们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柳惜见为想计策本就心中烦躁,听了梅渡言的丧气话,觉出他似隐隐在埋怨自己带白珍来赴险,更增火气,喝道:“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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