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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走了吗?”倒是我爸先开口。
我不安地点点头,“走了。”
“什么朋友大年初一来看你?男朋友?”我妈面无表情地质问。
我滞待在客厅中央,默不作声。因为再狡辩毫无意义,事实太过明显,解释反而欲盖弥彰。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吧!”
“什么样的人大年初一的清早来看你?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肯来我们家拜访几分钟?”老爸克制住的沸腾。
我依旧缄默。
忽然站起身,手指如剑,指向我眉心:“这么没有教养的人,亏你还肯跟出去!你到底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还有你抽屉的首饰,别告诉我你买得起!毕业这两年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我真是自责,怎么教育出你这样的女儿!”
暴风雨在狠狠抽掴我的脸,抽的眼泪在脸上放肆倾泄。爸爸的语言一字一字划开我羞耻的血肉,他们什么都猜到了。那个人有家庭,有孩子,他还大了我15岁,他不是没有教养,他能与清洁大叔是好朋友,没有一丝的优越感,可正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才不能来这里。
“今天吴校长和他的儿子来我们家了。”我妈开口:“意思很明显,想与我们家结亲。那孩子是我以前的学生,估计是那天我们一起在街上闲聊,他注意到了你。”
我默立在客厅中厅,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水里扑腾着,却发不出求救的声音。谁也救不了我。
“今天这个事情,你必须要有打算,我们没有回绝,也仔细考虑过,他跟你很适合。离的近,又知根知底,人品家世也都般配,再加上相貌也不错……”
“妈!”我必须打断!脸上的泪水比心思还沉重,抽了一张纸巾擦掉,无比坚定地对他们讲:“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恐怕做不到。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们的教导,也一定不会和人品低劣的人在一起。给我一点时间,一年!如果我与那个人不可能,这一年内我一定回到老家,好好找份工作,找一个结婚对象,过完这一生。”
“那个人是什么人?结婚了还是没结婚?”
“离……离婚了。”
“今年多大?”
我要腐烂了。死了两秒:“妈,别问了好吗?我保证,一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这一年没结果,一定回老家。”
他们静默着,也许是在沉思,也许是在消化反抗,也许是在放空怒气。扫帚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簸箕庄重的像是奔赴刑场,而里面的瓜皮果壳才是真正结束生命。
过了许久,我妈才携起声音:“我们不是在逼你,只是担心你受到伤害。希望你在面临选择的时候能少走一些弯路。”又叹了口气:“你自己决定吧!但是吴斌说过两天会来看看你,你自己要想好,保持礼数不要伤了情面,毕竟大家都认识,关系闹僵了脸上都不好看。”
头重脚轻地点头。他们时刻在教育我做人的道理,可是我的所作所为却难以启齿。
而林章,这两天也陆陆续续给我发了几条消息,大多都是问:有没有想我?或者是:在干嘛?是否方便接电话?
我通常不回,只是呆呆地看着短信,眼泪落在屏幕上也后知后觉。好像是他在等着我的救济,我在恳求上天的救赎。良心的谴责和情感的挣扎都烙在我们心里,伤口还没有褪色,我们还要增加新的烙伤吗?
我真的很看不起自己,怎么就下不了狠心,他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我能放弃一个人最基本的素养?
春节前似乎都没下雪,一直晴朗的天气这几天忽然开始降温,阴阴沉沉一两天,到了中午竟然飘起雪来。
我站廊沿下欣赏这纯净的雪花,虽不是鹅毛大雪,也纷纷扬扬飘落的满地洁白。
大门被推开了,跨进了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子,手里还提着一些礼品。
“你找谁?”我疑惑地迎上去,觉得他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你妈妈的学生,年前我们在街上见过的。”
我突然想起我妈前几天交待的话,他应该就是吴校长的儿子吧?顿时止住脚,有些尴尬,还好我妈听到声音,也从客厅走了回来:“呀!吴斌来了,快进来坐,外面下着雪呢!”
他朝我笑了笑,跟着一同走进客厅。我妈跟他聊了几句就示意我好好招待客人,她要做饭。偏偏今天我爸也出门办事了,他要我保证礼节又态度温婉地表明本意,其实还是想让我妥协,老妈也在我耳边多方暗示,她的学生绝对是品学兼优,德才兼备,应该试着相处相处。
我相信老妈的眼光,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与一个合适但不爱的人共度一生,也不算太坏,如果有衣食无虞的殷实,再添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这一生,非常漂亮地完成了人生终义。可是,午夜梦回,真的不会有遗憾吗?
日久生情,确实会生情。可是生的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是圆满,还是习惯?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前天的春晚节目,重复了八百遍,我还是没记住,僵坐在沙发上,只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是一种好奇,探究的目光。
他才见过我几次,好奇什么呢?
“你似乎不太爱说话?”他忽尔问道。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在心里对他说:是的是的,我很内向,不好相处。
“你沉静的时候很吸引人。”
这……我呆板地笑了笑。他这话已经太过明显,只是我该如何温婉地说明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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