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再一次和岸边撞击,又一阵叫骂声,接着更多的脚步声。船舱里,随着火盆油灯的来回摇动,灯光也闪来闪去。
〃嘿,靠岸,〃盖瑞克呼喊道,声音迎着大风,听不太清楚。〃命运之神把你带到了这荒郊野地里,在这么一个倒霉的夜晚,来援助我们。〃
接下来是一阵低声交谈和木材的撞击声。过了好一阵,船长走下了木梯,身后跟着一个高个瘦削的男子,褐色头发栓成了马尾巴。他那长长的面孔,在火盆吊灯闪烁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的严肃。这张脸可能曾经是英俊的,但是英气已经无存。他看来像悲悼凯瑟琳的希斯克列夫 ,悲伤憔悴,有点精神失常的样子。他穿着磨损的,及膝深的皮长靴和一件羊毛制的披风。当他大步来到床铺边时,披风被风鼓成了漏斗形。
惊慌之下,格琳提醒自己是在做梦,不知道精神病医师会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些奇装异服。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梦见当众裸体是忧虑的表现,出现带水的梦被认为是想到分娩,如果梦见奇异的服装又有何解释呢?
〃希斯克列夫〃看了她的脸之后吃了一惊,好一阵,迷茫中他的举止不再粗鲁。
〃就是这姑娘?〃
〃难道还有别的?〃苏伦冷冷地回答,眼睛瞟着他结有螺状盐粒的披风边角,露出厌烦的表情。
新来者明显没有搭理他。
〃我有点好奇,〃苏伦镇定自若地继续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在这里等候?总不会是偶而出来闲逛吧,天气这么糟糕。〃
后者一点不给面子,〃我才不闲逛呢,我已经预见到你们会带一个受伤的姑娘来,在这里等你们。万一我那被赌咒的预言不幸又言中一回呢?果然言中,至少部分言中吧。〃他转向盖瑞克。〃为什么把她送到这里来呢?〃
〃因为你最近,〃盖瑞克回答道。
〃啊; 原来如此,〃阿贡的语气里略有点儿酸酸地逗趣。
当他转身注视格琳时,曲扭出的微笑从脸上消失了,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格琳看见他鬓角边的一条小神经剧烈地颤动,鼻梁旁一条长长的伤痕在脸上形成了一个难看的疤痕。他无意识地用食指轻轻地抚摸疤痕,然后双手重叠,手心向下,轻轻地按在了格琳的咽喉部。格琳惊奇地感觉到他手掌心的热度。不久,他的双手移动到她的胸部,然后又到腹部。每一次移动,格琳都感到一股暖气深深地穿透肌肤。
终于他的双手移到了她的前额,手上老茧的搔刮让格琳感到惊恐,因为这一切都似乎太具体,不像一场梦。
阿贡医者撤回手,不断地搓擦,好像格琳的肌肤冻坏了它们。
〃除了喉部和胸部;寒气已经被逼出去了,这两个区域上还有暗色条纹,需要更为长期的检查。〃
〃我会让船员把她送到你的住所里去,〃 盖瑞克船长宣布说。
阿贡干笑一声,摇了摇头。〃恐怕不行。鬼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来接她,付我治疗费!你们也不用付费了,我随你们的船去,边行边治疗,权当我的船资。〃
〃你要离开伊龙岛?〃
〃我刚才就说了。来这里是我的选择,我以为走也一样。〃 阿贡冷冷地回答,鬓角的神经狂暴地颤动。
◇欢◇迎◇访◇问◇。◇
第5节:黑沉岛·沦落(5)
〃好的,如果这使诸位都感到满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船了,〃苏伦迅速地插了一句。
阿贡挖苦地瞟了他一眼,〃我们当然可以,如果你不怕暴风雨把你们给吞没的话。〃
〃你能预测暴风雨?〃船长问道。
〃你又不是黑沉岛的灵幻祭师,能确定有大风暴?〃苏伦问得直截了当。〃你会不会搞错?〃
〃是的,我可能搞错。而且,我又不是第一回错。但是你们敢用这船和船上的生命去赌我可能搞错的机遇吗?〃阿贡反问道。
〃苏伦可能敢,〃盖瑞克在一旁讥笑。〃不负责任的赌注,幸好这船还轮不到他做主,我可不会拿我的船去冒一场暴风雨的险。对此我深表歉意,苏伦,〃他又添加了一句,〃这船可是因为你的建议才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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