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地走近,手指停在亵衣的结上,“王爷,这样可还满意?”
薛隐突然间蹙紧了眉,目光停留在她额发,在那片厚实的发帘背后,他看到了一道未曾褪去的伤疤,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不敢看吗?”孟桐站在他的面前,轻声一笑,“姚若水已经死了,你还在为她守丧吗?还是你用这样的方法报复我折磨我?”
“我……本王累了,各自安歇吧!”说完,薛隐看也不敢多看一眼,越过她飞也似地逃离。
“薛隐!”孟桐厉声高喝,“你要记住,你今日给我的耻辱。”
薛隐回头,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难道要告诉她当然绑架她,让她名节受损的人正是他长平王薛隐吗?把她接到交州,只是为了弥补当年的失误。这些他都不能说,因为她只会更加地恨他。
倘若这样的恨意能让她回到那个骄傲可不一世的孟桐,也未尝不可。
他笑了笑,说:“我会长住梧桐轩。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人会干涉你的行为。”
“这是软禁吗?”
在她眼里,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不如不解释,“随便你怎么想……”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天蒙蒙亮时,松香打了热水进来,看到呆坐在榻前的孟桐吃了一惊,“二娘,你又没睡?”
“睡不着。”她揉揉眼睛,迎向晨曦微露的光,“我去动一动。”
“不可,二娘一夜未眠,身子乏,不宜多动,还是躺一躺吧!”
孟桐随手将长发束在脑后,“我就跑几圈,跑完再睡。好姐姐,你就让我去吧。”
松香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加了一件衣裳,“露水重,别着凉了。”
薛隐是习武之人,多年的行军生涯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前一夜不管多晚睡,翌日五更都会自然醒来。即使换了新的住处新的床榻,他一样可以躺下就睡。但是他昨夜失眠了,眼前全是孟桐清绝的脸庞。
她的房间就是隔壁,他能听到她半夜在屋内来回踱步的声音和轻声的叹息。
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他又说不清应该怎样。他和孟桐之间似乎有着太多无法预测的伤害,以至于有了今日的累累伤痕。说到底,都是他的不应该。
“王爷,该起了。”苏浅尽职地在每日同一时辰,悄无声息地出现。
薛隐倚在榻上装睡,“再睡一会。”
“王爷,昨夜您让我召集高鉴、陆子滕一早议事。”
“让他们等着。”
苏浅不得不再次提醒他,“王爷是召他们商议出海剿匪。”
“本王还没老到忘了要议的事。”薛隐睁开眼睛,“你站在窗边看看,她回屋了没有?”
苏浅先是一愣,慢悠悠地走到窗边,“回王爷,还在。”
“那我就再睡一会。”
“王爷……”
“等她回屋再叫我。”
苏浅又看了一眼窗外,“王爷,出事了。”
“苏浅,你别想用出事这种借口让我起床!”
“不是的,王爷。二娘昏倒了。”
薛隐几乎是跳起来的,光着脚推开门冲出去,听到她的几个贴身丫鬟正在大声疾呼,而孟桐仅着一件单衣倒在梧桐树下,脸色苍白如纸。
薛隐冲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他的鼻尖一酸,大声叫道:“苏浅,快去把西门岸给我拎来。”
西门岸到西南是为了给华太妃治疗风寒,太后有旨,他不得不从。要和薛隐抬头不见低头见让他非常的不爽,可是出发前他发现当年薛隐绑架的那个姑娘竟然是孟相女儿,还即将成为薛隐的侍妾,这让他充满了好奇,一个能让薛隐如此上心的人,似乎从来不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在薛隐的人生中,敌人是他此生最在意的人,除此之外,西门岸甚至怀疑他不会喜欢上谁,倘若成亲也是为了让华太妃安心的无奈之举。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对胜利的渴望胜过对女人的渴求。
可是,很奇怪。自从他在京城轰轰烈烈地闹了一场过后,就没听过他对谁上心,连御赐的侍妾也不曾多看一眼。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上疏要了孟相的女儿,且还是一个失了名节的不洁之人。真的很奇妙,这个女子在三年来一直对他青睐有加,时常派人送来礼物。他不记得到孟府看过诊,直到出发前,他才知道这名女子就是当年被薛隐绑架的人。那么,也就是说,她是因为薛隐而失了名节。可是看她那个样子,似乎并不知道绑架她的人就是薛隐。
这一路上,薛隐派了苏浅和高岭两名心腹沿途保护,足可见他的在乎。更让西门岸惊讶的是,薛隐本人竟也随队而行,暗藏在侍卫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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