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默默地立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有,拿些御寒的衣物,素净些的,等回程的途中去一趟水月庵。”孟桐心事重重地吩咐着,生怕漏掉什么。
去库房拿年礼的松香两手空空地回来,“二娘,库房的管事说,没有夫人发话,谁也不能动库房的东西。”
孟桐眸光微凛,“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说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松香怯怯地垂下头,“管事的还说了,就算是二娘要拿东西,也得跟夫人报备,不能再像从前一样……”
孟桐了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如今连个靠山都没有,何必和胡氏争这些没用的东西,“算了,你二人上街置办,明日一早就出发。”
孟桐出手向来大方,给兰氏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绝不会是以次充好,装装门面。六郎长开了些,圆乎乎的脸蛋已经有几分孟谦的样貌,才两个月大的孩子就会咯咯大笑,逗得她也跟着傻乐。
对这个新生不久的弟弟,孟桐始终有一份愧疚。为了孟昶,为了母亲的遗愿,她做了太多残忍的事情,所以她有今日的结果或许是冥冥注定的因果报应,那是她做再多的善事都无法弥补的。
兰氏清减了不少,生产后丰腴的脸迅速地瘦下去,两眼无神,不再有往日的神采。
“二娘,我听说三郎的新书僮叫于良。”
孟桐一怔,她并不惊讶兰氏会知道府中的事情,只是她竟然会记得于良,“不瞒姨娘,正是于良。”
“于蓉呢?”
“死了。”
于蓉是兰氏在掖庭认识的罪臣之女,带着年幼的弟弟残喘求生,听说她被先皇临幸过一回,后来不知道为何触怒先皇而被打回掖庭。她在掖庭过得很苦,兰氏嫁到孟府后时常接济她。
“怎么死的?”兰氏追问。
“为了于良。”
兰氏凄凉地笑了,“我一直以为二娘是心善之人,没想到也成了手染鲜血的恶人。”
孟桐没有久留,她把松香和沉香留在庄子上,只带了一名马夫,独自前往离庄子不远的水月庵。
水月庵的香火并不如普贤寺鼎盛,但它的四周都是京城王公贵族的别院庄子,有不少的女眷在这里捐了香油钱,水月庵的精舍香堂也比普贤寺精致不少,是京城女眷静养修身的绝佳去处。
孟桐以前常和姚若水到此处留宿,远离尘嚣,求一刻心无杂念。
她把车夫留在庵前,独自踏上长长的石阶。石阶很长,共有九九八十一阶,阶面很滑,积雪渐消,每走一步都要谨慎小心,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滚落下去,头破血流。所以,这个时候的水月庵,是一年之中最为清冷的。
她走走停停,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站到寺门前,气息微乱。她不是来上香的,但是经过大殿的时候,她还是停下来,双手合十,深深地一拜。
庵里的住持和她相熟,见她前来礼貌地施礼,引着她往庵后的精舍行去。
“她在这里可好?”孟桐问。
住持说:“还有些不太适应,只是大雪封山,庵内粗茶淡饭,难免生厌。”
“这倒还好,只要她没有影响大师清修。”
住持笑而不语。
姚若水曾经说过,姚历隆会同意她嫁给齐子行的先决条件是让她假死,换一个身份,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孟桐只是把这句话付诸实施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能更上了。
最近天气太冷,再加上禽流感的影响,现在连感冒都不能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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