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梧桐居,凤桐一把甩开双手,拍拍袖子往床榻上一躺,“想不到堂堂逸盛皇朝的帝君也会撒谎。现今朝中动荡,国库亏空,你哪儿来的银子买本公子的初夜。”
一百万两黄金?他身上恐怕连一百个铜板都没有。
东阳紫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暖玉般的微笑,“冬令的身份,冬令的背景,冬令出现在紫阳帝都的原因……”
“停!”凤桐咻的一下从床榻上坐起,眯着眼睛冷冷一笑,“你这是在跟本公子讲价谈条件?”
好样的,原来这一百万两不是对冬令开出的价码,而是小紫要坑他的价码!皇帝做久了胆子也放大了,竟然连他凤大公子都敢算计!
“你自然可以不听。”东阳紫夜优雅的往椅子上一坐,“一百万两黄金用来满足你的好奇心,朕已经打了折扣中的折扣。”
凤桐的俊脸顿时黑了一半,他若是有时间去查,还用得着恐吓黄雏干啥?该死的小紫看穿了他懒得麻烦,竟然堂而皇之的来勒索他!
“东阳紫夜,我讨厌你。”凤桐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角,“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无赖的一国之君!”
高贵的气质,出尘的神韵,无懈可击的帝王风范……朝中大臣对东阳紫夜的评价通通都是狗屁!虽说历代君主为了王权皆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但像东阳紫夜这种坑的冠冕堂皇,坑的一本正经的帝君他是生平仅见。
“你若是不愿付账,那就自己回宫去看,黄雏查回的消息就放在御书房内。”
“本公子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凤桐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坑来坑去还不是为了把我坑回那个牢笼。怎么,失去了护命圣子让你方寸大乱?还是说紫阳国国运崩落你无力回天?世人皆称赞你为千古一帝,我回不回望辰塔对你该没有什么影响。”
回去?恐怕他一回去,迎接他的就是皇朝大军。
“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这护命圣子护的并不是朕,而是这九州大陆的所有百姓。”东阳紫夜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沏了杯香茗,“国运也好,天灾也好,人祸也罢,那些本就是你凤大公子要承担的责任,护命圣子并非为朕而来,而是为了望辰塔上的殇辰剑而存在,你若再迟迟不归,七月十五定会酿成大祸。”
“殇辰剑……”凤桐眼中掠过一道幽暗的光芒,对着东阳紫夜邪恶的一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本公子问你,那把该死不死的魔剑为什么存在!”
“为了朕。”东阳紫夜淡淡一笑,“殇辰剑的铸剑寒铁出自九州大陆的鬼域死灵渊,寒铁戾气太重无法成形,所以铸剑的剑师便以活人殉剑汇集怨气塑形。而后王兄将它取出却难以驾驭,便由太子妃殉剑成为了剑灵助他横扫九州。可悲的是,朕杀了王兄篡了皇位,让剑中的剑灵化为了怨灵,她憎恨这九州大陆的所有生灵,骚动不止扰乱了星轨。帝君不死,国祚不灭,殇辰剑的怨恨就永无止境,神州大陆就永无安宁。”
“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既然魔剑中的怨灵因你而来,你自个儿造的孽就由你自个儿负责摆平。九州大陆的百姓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负责帮他们度过这次劫难。”
“因为只有你,才镇压得了殇辰剑中的怨灵。”东阳紫夜扔给他一个理所应当的眼神,“若非如此,你凤桐公子的存在,一文不值。”
“东阳紫夜!”凤桐手上的青筋暴起,床榻边缘的雕花咔嚓一声被他掰了下来,“翅膀长硬了不是!信不信本公子拆了你的皇宫烧了你家的牌位挖了你祖宗十八代的祖坟!”
“朕信,朕当然信。”东阳紫夜莞尔的笑笑,“凤大公子不用生气。朕只是奇怪,以往脾气火爆目中无人又自恋无比的护命圣子,怎么到了绯萦阁里就变得气质出众性格温顺又风度翩翩。看来你待在这里也并无坏处,最起码让你讨喜顺眼了几分。”
赏芳宴上发生的一切他尽收眼底,也让他难得的诧异了一回。依着凤桐往日里的高傲狂妄,早就一把火将流舞亭里烧个干净。如今竟对着那群低俗的嫖客在台上卖弄风情,恐怕还是跟那个被他欺负了多日的冬令有关。
“朕非常的好奇,你为什么要执意留在绯萦阁里。当初离开皇宫,是你存心想找朕的麻烦,既然如此,为何不等到天下大乱时再现身。你若真想消失,就算有血咒束缚,你也有办法从帝都脱身。”
凤桐立刻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脸,“因为本公子要找乐子。冬令比你这骗子,比整个九州大陆都来得有趣,更何况我和简兮姐姐多年未见,总要促进一下姐弟感情。”
“冬令……”东阳紫夜勾唇一笑,“堕魂司的冬令总管吗?简兮阁主果真是神通广大,朕也没想到,绯萦阁里竟收容着这个女人。”
一个——在史书上记载已经死去的女人!
凤桐闻言,绝世的俊颜上漾起了轻灵的微笑,“小紫,她很美不是吗?”
握着茶杯的手指轻轻一抖,东阳紫夜暗自吸气,这才压下了嘴角泛起的抽搐。
平日里目中无人又自恋无比的凤桐,总爱穿着一身大红招摇过市,认为全天下只有他一个美人儿的凤桐,如今竟会夸一个青楼女子长的很美?!
明日的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凤桐凝视着窗外的夜空,嘴角的微笑越发的温柔,“这个女子,心中压抑着千般痛苦万般愁绪,她的眼中时刻都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可当她站在你面前对你淡淡一笑,你便会觉得所有的伤痛都消失不见,那娇小的身躯中只剩下了一股坚忍——那是对命运永不妥协的坚忍。这样的女子,难道不美吗?”
一个脆弱的女人,到底要经历多少痛苦,才可以沉淀出那种阅尽沧桑的眼神。一个脆弱的女人,到底能承受多少压力,还可以一直坚守着那永不屈服的风骨。
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足以使他看穿她的一切。当她用火爆的脾气宣泄着心中的悲鸣,那冰火交织的绚烂让他上了瘾的不可自拔。
多年以来,冬令是唯一一个入了他眼,进了他心的女人。那种在绝望中迸发出的惊世之美,华丽的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东阳紫夜,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东阳紫夜站起身来走到凤桐面前,凝视着他那双乌黑清亮的眼睛,就见凤桐那令星辰为之失色的灼华黑瞳中,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肃穆认真。许久后,他一本正经的伸出右手,“一百万两,银货两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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