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跳,低下头故作镇定整理办公桌,“林董是情场浪子,戏弄女人当乐趣,有什么舍不得我的。”
冯斯乾漫不经心翻杂志,“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我又是一激灵。
他语气高深莫测,“除了枪法不错,林宗易还喜欢押注,越是看似不可能完成,他越是喜欢赌一把。”
我腔调不由自主发颤,“押注什么。”
冯斯乾瞧了我一眼,“你认为呢。”
这一眼太透彻犀利,我浑身都发冷,“我跟他只聊了搬到澜春湾的事。”
冯斯乾淡淡嗯,“那最好。”
我这才瞥见他拾起的不是杂志,是一本带颜色的漫画,我慌张去夺,冯斯乾动作比我更快,抬手一躲我便扑了空,他原本没仔细留意,我的反应引发了他好奇,他开始浏览内容,我面红耳赤,“不是我的!后勤部送错了,我就翻了两页。”
他没什么表情,粗略翻完一遍,“姿势大全。”
我情急之下捂住他嘴,他在我手心内笑了一声,灼热的气息烫得我又缩回,“真是别人的。”
他没再逗我,放下书说,“周五冀城有一场慈善酒会,你跟我去。”
我把漫画塞进抽屉,“昨晚和冯太太同台,被季书文冷嘲热讽,我够难堪了,冯先生还看我笑话,我不去。”
冯斯乾似笑非笑摩挲腕表,“这次只带你。”
“一三五正室,二四六外室。”我水葱一般的指甲抚过他胸膛,“左右逢源不累吗。”
他没回应,迈步离开格子间,我刚坐下,薛诚风风火火跑来,“韩助理!”
我疑惑等他靠近,他欲言又止,“你有捡到一本漫画吗?”
敢情罪魁祸首在这,“是薛经理的?”
他更尴尬了,“夹在文件里,冯董催得太急,我忘了检查。”
我随口说,“哦,送进冯董办公室了。”
他僵住,我明知故问,“有问题吗?”
薛诚不愿相信,“在冯董的手里?”
我点头,“对,他估计都看完了吧。”
薛诚崩溃哀嚎,“中年失业啊!”
我噗嗤笑,马上又正色,“还你,下次注意。”
他抓起我丢过去的漫画,感激涕零,“韩助理,我祝你早日上位,你当老板娘是全体员工的福气啊。”
我垮下脸,“你别乱戴高帽了。”
冯斯乾晚上又没回澜春湾,连电话也没打,保姆怕我别扭,还劝我别多心,我一边涂手膜护理一边看狗血偶像剧解闷儿,“冯先生有老婆,哪顾得上我,闲得慌了再来睡一夜,我希望他们如胶似漆,白头偕老。”
其他女人说这话纯属阴阳怪气,我却是真情实感,冯斯乾把我赶出去才正合我意,我这份正义凛然的大度情怀把保姆都听傻了,“韩小姐,您千万别动气,先生很疼您,澜春湾的房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撕了手膜抛进垃圾桶,“我睡了。”
这时摆放在台灯旁的座机忽然响了,保姆按亮来显,“是先生。”
我抻懒腰上楼,“不接。”
先欲擒故纵吊起胃口,再气个半死,男人的心理落差大,对女人反感了,女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我回到卧室反锁门,调出通讯录中一串未署名的号码,拨通后传来林宗易的声音,我直截了当问,“林董,您承诺只要我成为冯斯乾的软肋,救我脱身,算数吗?”
林宗易似乎在天台上喝酒,有风声从听筒刮过,以及酒盏撞击的脆响,我过分急迫要摆脱现在的处境让他很意外,默了两秒才开口,“韩助理为什么非要逃,人活在世皆为名利,你目前拥有的生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
我推开阳台的窗户,一朵梨花从护栏外飘入,我用手接住,“有些名利获取得心安理得,有些名利是建立他人痛苦之上的罪孽,越早作出取舍,越早解脱。”
“金钱权势其实从来不分道不道德。”林宗易笑了,“而且殷怡也不在乎她的丈夫是否有外遇。”
我回答,“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信报应,太多抛妻弃子的男人在我手上自食苦果,我就更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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