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走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我二姐如期呱呱坠地。
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妈抚摸着二姐柔软的小身体,那红嘟嘟小脸蛋儿,像一只半熟的桃,粉粉嫩嫩煞是可爱,我妈瞅得热泪盈眶。
但是我二姐出生的很不是时候。
二姐出生在农历八月初,本来那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但我们家不是在大山深处的半山腰嘛,气温相对要低一些,所以我们那的稻子比山外的成熟期起码推迟了半个月。
尽管我奶奶精打细算,家里的粮仓还是早早见底了。我妈坐月子连一碗正经的饭都吃不上,生产队倒是额外给我妈分了一斤茶油,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好在外婆又翻山越岭地从她家拎了鸡、蛋,还有大米。
彼时,我舅妈也在坐月子,外婆实在是不能留在我家太久。我爸在电站上班,因为路途远也不能天天回家,伺候月子的事情就托付给了我奶奶。
但我妈发现我奶奶端上来的饭菜却没有几块鸡肉,明显鸡肉让我奶奶克扣下来贴补家里了。
因为营养不良,我妈严重奶水不足,我二姐饿得嗷嗷直叫。我妈不干了,她娘家拿过来的粮食,凭啥克扣?于是,奶奶再炖鸡的时候,我妈全程盯着。
奶奶火起,说一天到晚伺候月婆子累得半死,还把她当贼防,这算个什么事?碗里鸡肉倒是多起来了,但我奶奶也撂挑子不帮我妈干活了。什么月婆子不能沾冷水,我妈也顾不上了,总不能委屈刚出生的娃娃啊!
因为坐月子,婆媳矛盾逐渐显露出来。
我爸一回来,奶奶和我妈争相向他告状。
鸡是我妈娘家带过来的,加上我妈在坐月子,我爸倒也没有明显偏着奶奶。我妈呢,也因为要求助于奶奶,也不敢加油甜醋夸大事实。奶奶也怕我妈真的闹离婚,有些事也就忍气吞声了。
整个月子,虽是暗流涌动,但表面还是风平浪静。
出完月子的第一件事,我妈就闹着要分家。
“分什么家?一大家子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我爸说。
四世同堂的一大家子,热闹确实是挺热闹的,但我妈不想要这份热闹,她更想清清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但我爸绝对不会同意分家的。
他是长子,也是长孙。那个年代的人,信奉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更何况爷爷身体一直不好,我爸得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他是家里的主劳力(电站上班是算满工分出满勤的),他分家出去的话,爷爷奶奶的担子就更重了。而且之前他忽悠我妈的时候,说的是他和前妻的俩娃是跟着爷爷奶奶的。以他对我妈的了解,分家我妈肯定不会要那俩娃。爷爷奶奶自己一大家子就弄不过来了,还把自己俩娃扔给他们,我爸自己良心也过意不去。
可我妈天天闹腾,大有不分家就誓死不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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