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朵二十岁的牡丹花。
见陈卯卯不说话,陈宵寅以为她并不满意,于是斟酌着说:“家里在榕城还有两套旧房,如果你想住自己设计的新房子,我可以让爸爸把其中一套旧房给你,你想卖掉或者重新装修都行,但是在上大学之前,你必须和大人一起住。”
刚见面就说白送一套房给她?陈卯卯怎么可能相信天上掉馅饼,她直起腰问他:“你们是不是就想趁着我妈出国了,把我家这套房子卖了,让我再也回不了山城?”
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陈宵寅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立即否认:“你想多了,我们没想过打你家房子的主意,我就单纯地以为你不想和我们住……”
“哦。”
陈卯卯又把头扭了回去,目光追随着一条游船,直到那条船在视线的尽头消失,才跟陈宵寅说:“哥,山城的这套房子在,我的家就在。”
她的语气有些即将离去的不舍,琉璃一样深褐色的眼珠里流露出落寞。
路灯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的侧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蔫答答,没什么生气的小白花。
陈宵寅抬起手,把手掌放在她的头顶,见她没有反感,就顺着她的头发摸下去,摸到齐肩短发的发尾,手法和顺一只猫的毛差不多,一次又一次。
“没事的阿卯,别怕,哥哥也在榕城大学,我周末就回家陪你。”
这个时候走来一对情侣,他们手牵着手相互依偎着路过他们身边,说着些私密话。
男人说:“幺儿,莫恁个逗哥哥,哥哥回去弄(干)你哦。”
女人害羞,用下巴指着看江的这对兄妹,说:“你小声点嘛,勒点还有别个得嘛(这里还有别人)。”
陈宵寅听不懂山城话,但是陈卯卯听得懂。
他们对话里调情的,黏腻的,赤裸裸的性意味,让她的脸突然涨红起来。
在山城方言里,幺儿,可以是最小的儿子,可以是父母长辈疼爱的小孩儿,也可以是情侣之间的爱称。
哥哥,可以是真正的哥哥,年纪比自己稍微大点男性,也可以是……情哥哥。
她看看这对情侣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温柔地安抚她的陈宵寅,最初相见时,早就偃旗息鼓的心头那点奇异的躁动又开始了。
一声一声,和着长江的潮浪声,像是鼓点敲打着心头。
明明是带着潮气的江风,陈卯卯的两腿间却热出了汗,湿湿的,打湿了内裤,一点都不舒服。
天可怜见,她看的第一本关于性的启蒙书,是兄妹骨科的小黄文。
“怎么不说话?舍不得的话,哥哥和你多在山城呆一段日子,等上学了再去榕城?”
哥哥……亲哥哥,情哥哥。
“亲”和“情”就差一个后鼻音。
但是山城方言不分前鼻音和后鼻音。
“本来我还联系好了暑期补习班,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哥哥辅导你学习和写作业吧。”
陈卯卯气鼓鼓地扭头看他,突然生气地拍掉他的手。
旖旎和温柔都消失殆尽,只剩下诸如补习班,学习,写作业一类丧尽天良的词语。
“我想回去睡觉了。”陈卯卯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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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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