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颜一下子看了过来,满脸震惊。
“怎么会这样!”
游安理喝了口水,捧着杯子道:“但是做手术也来不及了,据我所知,她回国就是为了结婚这件事。”
左颜听完这句话,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胸口。
“暴殄天物啊,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
“所以……”
游安理放下了水杯,看着她,问:“你刚刚在气什么?”
左颜避开了她的视线,端起茶几上自己的那杯水,一副没那回事的表情,说:“我都说了没生气。”
游安理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脸上,直把她看得有些坐立不安。
左颜没忍住往旁边挪了一点,她自觉动作隐蔽,然而下一秒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手腕。
游安理轻轻一拽,将她整个人拽到了自己面前。
左颜脑中的警钟打响,生出了退意,结结巴巴地开口问:“干什么?”
游安理拉着她的左手,朝着她一点点逼近。
左颜想往后面缩,但游安理不放手,她就拉不开距离。
毛衣的袖子被手指握住,往下一拉,露出了整个手掌。
游安理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放到了她的左手上。
“我昨晚上就想问了。”
左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纯银指环后,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卡住了。
游安理轻声说:
“这个戒指,你不是在跟我分手的时候就扔了吗?”
礼物这种东西,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形式,而是从形式上去窥见送礼物的人究竟花了多少心思。
这些心思才是收礼物的人最在乎的东西。
但游安理在24岁之前,对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因为她几乎没有什么收礼物的经验。
并不是因为她在成长的过程里缺失了关爱,其实她已经得到了一个女人全部的爱。
而这个女人,把她带到了满是疾苦的人间之后,又离开了她。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一句用于爱人之间的宣誓,往往应验在了亲人血脉之间。
游安理便在那时候明白了,唯有死亡是她的终结。
除了死亡,任何东西都不应该将她打倒。
在游纪离开人世后的六年里,游安理也都是这么坚信着的。
所以她没有被昂贵的学费绊倒,也没有被数不清的兼职和永无止境的骚扰给压垮。
吃最便宜的残羹剩饭,住最廉价的出租筒子楼,穿夜市地摊上换季时的促销衣服,拿最高的奖学金,看别人觉得最枯燥无聊的书。
她的每一天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游安理并不觉得痛苦。
也许人对痛苦的感知能力全都来于情感,而她的情感只给了游纪,在游纪死之后,她的情感也就消失了。
当痛苦的存在感变得微乎其微,人就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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