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波澜不惊的老和尚看向自己,澄玄子面上的沉痛更重了一分。
“即便商骜要的是我性命,我都不会来求大师。”他说。“可他要的,却是白云观中那件镇压魔修的法器。缥缈山庄里的那件已被商骜取走,天下顿时大乱,魔修现世。五蕴大师,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白云观。若白云观的法器也被他夺走,那而今的天下,岂非又成了魔修的天下?”
五蕴大师定定地打量了他片刻,问道。
“但你又怎知,魔修现世,与此有关?”
“难道真因结界存在多年,发生松动破裂,才使魔修潜入大陆的吗?”澄玄子说。“即便这些时日,各位都这么认为,可为何结界破裂的时间,便和商骜夺走缥缈山庄宝物的时间一模一样呢?”
不等五蕴大师回话,他便接着追问道:“大师,难道您便没有一点担忧?”
五蕴大师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但是澄玄子知道,对他而言,沉默便是最好的答复了。
五蕴大师没有明确地否认,就说明他在思考,在担忧,在疑虑。这个时候,逼迫不是最好的选择,而是要以退为进。
澄玄子缓缓叹了口气。
“我今日去寻凌宫主,来寻大师,也只是因为,我们三个宗门而今福祸相依罢了。”他说。“缥缈山庄丢掉了法器,我们自也不能善终。我今日来,不过是不希望有一日,我等称为修真界的罪人罢了。”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朝着五蕴大师深深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那般苍老、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几日下来,宗门大比进行得如火如荼,而几个宗门之间的关系,却远没有比赛那么热烈。
那天之后,不知怎的,澄玄子再没主动找过商骜。渐渐的,白云观中渐渐有了传言,说那日澄玄子惹怒了商骜,也因此不敢再招惹他了。
这话传得澄玄子可怜极了。
且不说在场的都是修真界大宗门的掌门人,单论辈分,澄玄子都要高出商骜许多来。这种来自晚辈的压制无疑给修真界众人带来了一种违背伦常的不适,使得他们心生不悦,却又敢怒不敢言。
而商骜和沈摇光身边却是一片平静。
每天的大比照常进行,上清宗今年的弟子也实在优秀,每一个修为的赛场上都有不少弟子脱颖而出。
沈摇光也从中看出了浅霜的用心。
许是女子总会有种润物无声的不同。与他师兄在时相比,浅霜的威望与名声自然没有那么强大,但上清宗的弟子们却透着一种与从前不同的气劲来。
无论是修炼还是素日里的言行举止,都有种从容的井然有序,一眼便能看出浅霜从中所起的作用,想必从素日里对弟子们的约束,再到对长老们和六峰五司四处的管辖,都下了极大的功夫。
大比便这般一日接一日平静地进行着,从那日起,浅霜和叶寒寻也没有与沈摇光私下见过面。
一直到了这日。
宗门大比渐渐进行到中段,却在这天,有白云观的弟子匆匆来报,说又有魔修的踪迹出现。这次现世的魔修比上一次要凶悍强大得多,不过短短两日,便竟有南方的一个小宗门被魔修灭了门。
此事一出,白云观登时陷入了一片骚乱,便是这日的宗门大比都暂且取消了。
宗门之外人心惶惶,宗门中的弟子们也议论纷纷。而几个宗门的掌门人则连忙聚集在一起,想要会面商讨如何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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