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礼不甚在意,“让她闹闹也好,老二忒不像话了,弄的小五儿也有样学样,轻浮到不成体统。既然他们关起门来闹的,咱们就当不知道吧。”
老太君听话听音,试探性地问道:“老爷似乎对十一娘,颇有改观?”
“不是老夫自吹,朝堂上那些有实权的四品堂官,见老夫不言语都额头冒汗,这丫头竟了无恐色。”
东宫礼是从开国就在的四朝老臣,没有恩宠,也是同新贵比。他素来严肃,一言不发,只是把脸沉下来就吓得不少人腿软。
他今日故技重施,这丫头竟然毫无反应,若说她迟钝,老二刚说太后有意,她是一道冷光就射了出来。
那一闪而过的锋利狠意,他看得真切。
老太君叹了口气,“成也败也,她性子野,胆子是忒大的。”
“造化弄人,她跟着小侯爷和郡主,眼界自然不是家里这些姐儿能并论了。”
老太君忍不住夸一夸自己教出来的孩子,“论容貌,小十二也是极好的。”
“十二是颇有芳华,她这张脸天生就是为天家生的,她要有若初的一半聪慧,老夫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她送去选秀。
可她那沉不住气的性情,我敢冒这个险吗?这张脸,进不了宫就是巨大的劣势。
娶妻娶贤,高门大户选正妻哪个敢选艳色的?八娘聪慧,在家里是一枝独秀,放到御花园,也就是小花小叶,显不着了。
我东宫氏要想重振昔日荣光,蒲柳之姿是担不起的。”
“余不知老爷雄心,眼皮子浅了。”
“十一娘的教导,你先放一放,老夫另有打算。等老夫弄清她在长宁观都学了些什么,再论其他。
当下最紧要是养好她的手,不管用多好的药材,不要心疼。要想尽一切办法,绝不可留疤。”
“是,下午已经吩咐让嬷嬷撤了。”
“你这四个嬷嬷找的忒急了,现在外头人人都夸她遇事镇定,处变不惊。
这份定力傻子也看得出非一日所成,如此气度,偏你敲锣打鼓找了四个宫里出来的老东西教她规矩。
唉,只怕外面不知情的都以为咱们家要有大图谋呢!”
“是余急糊涂欠考虑了,养了一辈子的鸽儿,临了被鸽子啄了眼。”
“罢了,到底还是小孩心性,等她发泄完也就好了。她要真是一点不发作,老夫才要担心呢。”
“老爷说得对,在家随意些无妨,这孩子还是重情的,咱们多用心,都会好起来的。”
累了几日,无忧从长青院回来就上了床,中间醒来挪到贵妃榻接着睡,再醒来已经太阳晒屁股了。
丫鬟婆子在门口几度想要进去喊人,终究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进,只是探头看着。
中间老太君屋里的燕嬷嬷来瞧瞧情况,知道她还在睡,也没让叫醒,只嘱咐了一句睡醒了别忘跟老太君请安,便悄然离去。
如此,满屋上下就更不敢叫人了。
昨日她在二房屋里嬉笑怒骂,有两个婆子是跟着的,回来一说,都惊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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