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听周瑜这样说,心中一动,道:“公瑾,你说的有理,同时我也想到,在你我身边是否有这样的人,阿谀奉承的话听多了,于江山社稷可是大害啊。”
周瑜心中高兴,拱手道:“主公所言极是,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周鉴不远在殷后之事。”
孙权喟叹道:“公瑾所言,字字珠玑,孙权今日谨受教。”说完对周瑜深施一礼,周瑜慌忙还礼,于是孙权置酒与周瑜痛饮。周瑜将张虎来江东之事一一禀报孙权,孙权大喜,请张虎来见,张虎见孙权礼贤下士遂降,周瑜请孙权道如此这般,孙权点头应允。
周瑜回到自己府邸心里打鼓,与孙鲁班的事情该如何与小乔与阿信解释呢?
刚到府门就见府门前停了一辆硕大的轿子,几名轿夫在旁侍立。门口家人见周瑜回来连忙迎上来,道:“都督,步夫人来了。”
“步夫人?”周瑜皱眉问道。“哪个步夫人?”
这名家人低声道:“还能是哪个步夫人,郡主的母亲,孙将军的夫人步练师啊。”
周瑜将眉头皱得更紧了,步练师来干什么,踏步走了进去。刚进厅堂就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华贵女子带着孙鲁班坐在正位,小乔和阿信坐在一旁相陪。周瑜没见过步练师,这是孙权后娶的夫人,于是拱手一礼道:“公瑾见过夫人。”
步练师见周瑜生的又年轻又英俊又华贵,不由得非常满意,早闻江东周郎乃人中俊杰,今日一见果然潇洒风流,真是第一流的人物。于是含笑道:“公瑾不要拘谨,这是你自己家,我来的唐突,还请不要介意。”
周瑜只得坐在小乔旁边,见孙鲁班冲自己吐吐舌头,周瑜假装没看见,低头看自己的脚。旁边小乔道:“还不给夫君沏茶。”
旁边侍女马上去端,步练师笑道:“乔夫人温柔体贴,卫夫人纯朴聪慧,与公瑾夫唱妇随,在江东也是一段佳话。这次我来呢,乃是宣布孙将军的一个决定。”
小乔和阿信都听着,只听步练师道:“孙将军与我要将爱女孙鲁班嫁给周瑜为妻,以结两家永世之好。”
小乔与阿信齐齐变了颜色,看向周瑜,周瑜满脸无辜地摊摊手。
只听步练师道:“这个事情前后孙将军也要同你们说,不过我此来之意,我之爱女乃江东郡主。万不能委屈了她,所以只好委屈二位了。”
小乔非常聪明,于是道:“夫人的意思是?”
步练师道:“孙鲁班只能做正室,就委屈乔夫人做个偏室吧。”
小乔刚想要说话,泪水却哽在了咽喉。这时只听身旁一个声音冷冷的道:“步夫人,瑜不才,宁可不娶郡主也绝不会让她做正室。我的正印夫人只能是乔婉儿,别无他选。”
步练师脸色一沉道:“哼,你是个臣子而已,小女下嫁于你是你天大的造化,你还敢抗命不成?”
周瑜道:“抗命?抗谁的命?你步夫人的命令吗?”
步练师道:“怎样?不要看你贵为江东三军统帅,还不是孙将军一手提拔?孙将军怜惜你这么多年为孙家鞍前马后打江山不易,这才将爱女下嫁,你还要挑三拣四,这样做是不是寒了我们的心呢?”
周瑜站起来道:“夫人,我自随孙策将军起兵创立基业,走南闯北,东挡西杀,从未自恃其功,孙鲁班对我有情有义瑜心生感激,孙将军待我不薄我也时刻铭记,然为君者自体察臣情,为臣子者恪尽职守忠上爱君。今日孙鲁班欲嫁周瑜,臣不胜荣幸,然想要将与瑜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妻乔氏婉儿夺了正印夫人,那不要怪我抗命不从了。就算皇帝想要嫁女,进了我周家的大门也只能做个妾!”几句话说完,掷地有声,厅堂上一时静悄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周瑜气势所压,连步练师都是一阵寒意。小乔垂垂欲倒,用手轻轻拉住周瑜的袖子,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孙鲁班含泪看向周瑜,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步练师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哆嗦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正在此时,外面走进一人,后面跟着十名随从,正是孙权。孙权大喝一声道:“夫人,谁让你跑来公瑾这里胡闹?还不带着大虎回家去!”
步练师见孙权满脸怒容,忙从座位上拉着孙鲁班站起,赔笑道:“将军,你来了,我这…”
孙权道:“不要说了,我都听见了,公瑾乃是顶天立地得男子汉大丈夫,岂是那种你几句话就会软了膝盖的奴才可比?我孙权之女就要嫁这样的好男儿,为妾怎样?妻妾都是夫人,只要嫁人就要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整天就知道考虑地位的,就在家待着算了,以后爱嫁谁嫁谁,我可就不管了!”
周瑜等见孙权到来,早就站起,给孙权施礼道:“主公。”
孙权道:“不必虚礼,我冒昧前来,你不要介意。”朝孙鲁班母女一瞪眼道:“还不滚回家去!”
孙鲁班哭道:“父亲,这都是母亲的主意,我就要嫁周瑜,不要嫁别人,母亲,你不要和父亲争执了。”
步练师马上转过脸色笑道:“将军不要生气,我与贤婿开个玩笑,要是他轻易屈服,我反而不会把大虎嫁给他了,就看看她是不是那爱护妻子的好丈夫呢。”
孙权也不好再深说,对周瑜和小乔阿信道:“今日我来就是想将小女嫁与周瑜一事和大家说说,绝没有勉强之意,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公瑾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还望乔夫人成全。”
小乔到这时候还能说什么,自然只能应允,就算心中有一万个委屈,也只得如此了。孙权见事情已定,回去安排。
最近孙权确实很忙,首先就是今年是大比之年,科举考试今年的报名规模比上次还要大,孙权非常欢喜,将事情交给周瑜及顾雍去处理。另外今年新收的几个地盘也要继续巩固,各地的情况都要汇总报给自己,周瑜之前科举录取的人陆续合格从南徐书院毕业,正好往需要的岗位安插。
第三是建业城现在开始陆续有富户客商前去定居,隐隐已有了大城的规模,自己也想先过去办公,然而搬迁事项众多,家室,军队,官员机构琐事冗繁。
第四就是女儿与周瑜的婚事,也要隆重操办。自己将事情报给国太后国太乐不可支,非要亲自去操办嫁妆,孙权劝了良久这才罢休。
凡此种种,虽然不必事必躬亲,但也都要过问。但孙权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越来越精神,每天起床都是高高兴兴处理这些事情,其实这都是因为江东的事业蒸蒸日上所致。想起当时周瑜死在巴邱时,荆州也丢了,合肥也败了,诸事不顺,再想想自周瑜死后复活,招来庞统,取合肥,拿荆襄,后来事情莫名其妙地越来越顺利,真是打心里高兴。心里想着将孙鲁班嫁给周瑜,以后自己就是周瑜岳丈,以后江东岂不是霸业必成!江东谁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周瑜!
周瑜接到孙权将令,两个月后的科举取士还是要求自己主持,人员调配等项事宜自己全都做主,这可是个重担呢。但家里的小乔这两天可是闷闷不乐,阿信也是垂头丧气,周瑜也是无奈,只得好言安慰,小乔憋了好几天,终于说出一句让周瑜哭笑不得的话:“夫君,你可不要再往家里领了。”抱住周瑜委屈的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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