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粥碗颇多,罗湛也不他顾,直接转首招呼旁席的“石破天”,共同吞喝开来。
“这位解英雄说得不错,地图上这座无名荒岛,便是眼前各位处身所在的“侠岛”了,不过“侠岛”之名,是我和木兄弟到了岛上之后,这才给安上的。
那倒也不是我二人狂妄僭越,自居侠,其中另有缘故,各位等会便知,我们依着图中所示,在岛上寻找了十八天,终于找到了武功秘诀的所在,原来那是首古诗的图解,含义极是深奥繁复,我兄弟二人大喜之下便即按图解修习。
望了一眼大口吞咽“腊八粥”的罗湛、石破天二人,“龙岛主”微笑点头,既而接着讲解出声。
“唉!岂不知福兮祸所倚,我二人修习数月之后,忽对这图解中所示武功生了歧见,我说该当如此练,木兄弟却说我想法错了,须得那样练,
如此争辩数rì,始终难以说服对方,当下约定各练各的,练成之后再来印证,且看到底谁错,练了大半年后,我二人动手拆解,只拆得数招,二人都不禁骇然,原来……原来……”
他说到这里,神sè黯然,住口不言,“木岛主”叹了一口长气,也大有郁郁之意。过了好一会,“龙岛主”才又道。
“原来我二人都练错了!”
群雄听了,心中都是一震,均想他二人的徒弟“张三”、“李四”武功已如此了得,他二人自然更是出神入化,深不可测,所修习的当然不会是寻常拳脚,必是最高深的内功,这内功一练错,小则走火入魔,重伤残废,大则立时毙命,最是要紧不过。
只听“龙岛主”继续道:“我二人发觉不对,立时停手,相互辩难剖析,钻研其中道理,也是我二人资质太差,而图解中所示的功夫又太深奥,以致再钻研了几个月,仍是疑难不解。”
“恰在此时,有一艘海盗船飘流到岛上,我兄弟二人将三名盗魁杀了,对余众分别审讯,作恶多端的一一处死,其余受人裹胁之徒便留在岛上。”
“我二人商议,所以钻研不通这份古诗图解,多半在于我二人多年练武,先入为主,以致把练功的子都想错了,不如收几名弟子,让他们来想想。”
“于是我二人从盗伙之中,选了六名识字较多、秉xìng聪颖而武功低微之人,分别收为徒弟,也不传他们内功,只是指点了一些拳术剑法,便要他们去参研图解。”
“那知我的三名徒儿和木兄弟的三名徒儿参研得固然各不相同,甚而同是我收的徒儿之间,三人的想法也是大相迳庭,木兄弟的三名徒儿亦复如此。”
“我二人再仔细商量,这份图解是从李太白的一首古诗而来,我们是粗鲁武人,不过略通文墨,终不及通儒学者之能jīng通诗理,看来若非文武双全之士,难以真正解得明白。”
“于是我和木兄弟分入中原,以一年为期,各收四名弟子,收的或是满腹诗书的儒生,或是诗才敏捷的名士。”
“不瞒诸位说,这几名弟子若去应考,中进士、点翰林是易如反掌,他们初时来到“侠岛”,未必皆是甘心情愿,但学了武功,又去研习图解,却个个死心塌地的留了下来,都觉得学武练功远胜于读书做官。”
说道此处,“龙岛主”伸手向身旁两侧“黄衣”和“青衣”的七八名弟子一指,语气依然平,却微杂遗憾之意地道,旋即,“龙岛主”接着又道。
“可是这八名士人出身的弟子一经参研图解,各人的见地却又各自不同,非但不能对我与木兄弟有所启发,议论纷纭,反而让我二人越来越胡涂了。”
“我们无法可施,大是烦恼,若说弃之而去,却又无论如何狠不起心,这才广请江湖中jīng博武学之辈,来此“侠岛”上,共参玄妙奇学,以解我兄弟二人之惑。”
“恰好其时岛上的‘断肠蚀骨腐心草’开花,此草若再配以其他佐使之药,熬成热粥,服后于我辈练武之士大有补益,于是我二人派出使者,邀请当世名门大派的掌门人、各教教主、各帮帮主,来到敝岛喝碗“腊八粥”,喝过粥后,再请他们去参研图解。”
“龙岛主”这番话,各人只听得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人人脸上神sè十分古怪,过了好半晌,“丁不四”站起大声道:“如此说来,你们邀人来喝腊八粥,纯是一番好意了。”
“全是好意,也不见得,我和木兄弟自有一片自私之心,只盼天下的武学好手群集此岛,能助我兄弟解开心中疑团,将武学之道发扬光大,推高一层,但若说对众位嘉宾意存加害,各位可是想得左了。”
闻听“丁不四”之言,“龙岛主”探手抚须,口中呵呵一笑,平和地朗声回道。
“三十年中,来到“侠岛”喝“腊八粥”的武林高手,没有八百,也有五百,莫非他们至今尚存?”
听得“龙岛主”言,不曾意存加害来往“侠岛”的武林人士,“丁不四”显然大为不信,嘿嘿冷笑一声,大声喝问道。
“凡人皆有寿数天年,大限既届,若非大罗金仙,焉得不死?只要并非“侠岛”下手害死,也就是了。”
闻听“丁不四”冷喝,“龙岛主”却是不以为意,依然面浮慈善,呵呵轻笑一声,大为自然地捋动颌下银白胡须,平声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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