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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灭口(第1页)

其实,二十多年前,祁发堂自己都快忘了天盘教掌教的身份。身在中老年之际,世事变迁太过眼花缭乱,半辈子独身一人,除了修炼,就是在自己家的几十亩薄田中刨食,日子过的清苦。去外面闯荡的同村人回来时都很浮躁,因为见了大城市,大世面,在城里的厕所拉过屎,回来时口气大的梁上的树叶都不够吹,地里的土吹的迷人眼。

这种情况下,祁发堂也浮躁了。自己一身本事,不要说看坟做法事,就是捉鬼驱邪,飞天遁地也不在话下。按着城里那些大老板贪财怕死,那些掌权贵人无尽欲望,自己随便一出手,都让他们臣服,说不定划拨一片风水宝地,建一座道观都是小事。

一夜,祁发堂纵身于胡麻岭梁上,月色下,农人们早已睡觉,到处黑乎乎的,看不见哪里是房屋,哪里是山坳。在梁上奔了数里地,祁发堂心里的浮躁渐渐平静下来,远处,一片山坳里还亮着灯,这时亮灯的不是喝酒赌博的,就是家里有白事的,按祁发堂的能力,周围二三十里有人过世,必然逃不出自己的感应。最近没有人过世,就是一帮村里的闲汉懒人在喝酒赌博了。

此时,明圆的月亮被乌云盖住半个,祁发堂悬在半空,修炼天盘心法。最近老是感应不到天盘教的无上之功天盘压顶,师父应天行曾经说过,只要修的天盘压顶,可解身上转世轮回,不用再为了天罚一世一世轮回。

几年前,还能隐约感受到天盘在自己头顶旋转,可最近怎样都感觉不到,看来自己被世间的浮躁影响了,功法不但没有进步,反而有点退步,以前悬空一个时辰不在话下,现在半个时辰就感觉坚持不住了。

正当祁发堂收功落地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农村山大沟深,向来赌博不怕公家查,喝酒划拳声比谁的嗓门高,怎么亮灯的这家静悄悄的,看灯影下至少也有三五人,按理说他们不管是划拳还是赌钱,以祁发堂的能力,听不得一清二楚,也能听个大概,虽然直线相距五里左右。

祁发堂心下起疑,第一反应是这几人要做不可告人之事,本着一颗挽救苍生之心,祁发堂想多管闲事。待飞跃至亮灯处一里地时,听见几人里的话声提到什么我教,教主吩咐之类的话。祁发堂本能的飞跃后退,这是西山教的人?

害怕被几人发现,祁发堂又退回到梁顶,此时已是后半夜,忽然,灯灭了,祁发堂紧张的盯着那处山坳,看是不是有人出来,一直到天亮,未见有人出来。不过,他发现那处地方是一个本家的院子,平常很少打交道。前几年,本家的侄子考上了省城的学校,听说学的是管钱的本事。后来工作的地方是省上最大的管钱的单位,村里人好一阵羡慕。本家兄弟也就很不在原先的房子里住了,不过逢年过节都回来住一段时间,说是风水好,时常沾些灵气。

一直到大白天,没见有人出来。祁发堂觉得是不是自己瞌睡了没盯住,人已经走了?在梁上转了一早上,被村里人问烦了,老祁,今天没下地?在梁上吹什么风?只有回家。

想去本家侄子的房子看看,以串门的理由,可万一是西山教的人,不是就暴露了吗?自己暴露事小,师父交待的传承任务和天盘教的天盘等宝贝可怎么办?

祁发堂想来想去,还是隐藏好自己再说。中午吃过饭,和平常一样下地干活,但只在离家最近的地里干活,以防西山教的人摸到自己家里不知道。晚上,在夜深时,飞跃到山梁上,继续盯着本家侄子的房子。

连续一个周,没有发现人进出。祁发堂越来越怀疑,要么人离开了,自己没有发现,要么那儿是西山教的秘密点,有暗道出入。为了搞清楚那座房子的秘密,祁发堂决定先明查,看清楚周围的地形了再暗查。虽说是同村本家,因为那儿没有自己的地,加上没有交道,那座房子周围从没去过,所以先得明查搞清楚。

祁发堂选择了中午时分,将自己全身功力收敛,这样普通高手根本察觉不出来有个道家高手。想好了理由,就是让本家侄子在省城给自己找一个看大门的工作,自己老了,地里的活干不动了。

双手搭在后面,手里提着一只活鸡,弓着腰,完全是上门求人的农村老汉。顺着村里的土路,到本家侄子那处山坳,祁发堂把全身功力再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外泄,眼睛盯着那处房子和周围山坳。路上,碰见几个村里的跟祁发堂打招呼,问去哪儿,干什么去?祁发堂说走个亲戚。村里人也不点明,因为自从本家侄子在省上的管钱的大单位工作后,只要回去,总有村里人提着鸡,猪腿,粉条,清油去走亲戚。

祁发堂拐到走本家侄子的土路上,这条路是个陡坡,装作上坡走不动的样子,祁发堂一步一步往上走,走一步听一下上面有没有动静,直到走上坡顶,没听见什么动静。坡顶上一片碾场,很大,靠着西边是大门,门上一把大锁锁着。

这与祁发堂料想的一样。站在碾场上,一边念叨着:“这侄娃子家怎么大门锁着,往年不是这个时间都回来吗?”一边在碾场周围查看,果然有脚印。

虽然也有村里人的脚印,但祁发堂还是看出有外人的脚印。那年头,村里人下地干活多穿的是自己老婆,老娘自制的布鞋,有些穿的是那种绿色的军用胶鞋,因系南方大厂出品,时间一长,颜色就变成黄的了,所以俗称黄胶鞋。村里人的脚印几乎就是这两样,而祁发堂发现的外人的脚印,是几个皮鞋的脚印和没见过的新鞋印。这种新鞋印村里没有,后来才知道是刚在大城市流行的运动鞋印。

而本家侄子的碾场上和大门口没有那种脚印,可能被清理过,因为毕竟从发现到祁发堂查看已经过去七八天了。祁发堂为了不让可能在房子里潜藏的人发现自己可疑,便折回去,把大门上的锁子弄得铛铛作响,嘴里还大声说着:“看来这娃今年没有回来,门上都有吊吊灰了。”边说边从大门缝里看院子里,可以确定,院子里绝对有人。长期没住人的房子有一股气息,可能是主人没在,被鬼怪侵蚀,有一股阴气。但这个院子里,绝对是有人居住,毫无阴气,生活气,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烟火气很浓。

有人,就可能有危险,祁发堂立马撤身,装作遗憾的离开。从另一条小路上走上去,这儿上去可俯视这个院子,能看清是不是有别的秘密通道。祁发堂正考虑从小路上去,万一被院子里藏着的人怀疑怎么办,刚好碰见村里人主动问干什么去,祁发堂说找侄子一下,没来,去老六那儿转转。

村里人说今年没见他们家来人的,可能在省城待舒服了,这儿土太大,人家不习惯了。祁发堂没理那人对本来侄子的讽刺,只要把找老六的话说出去就行,这样院子里的人就不怀疑了。这条小路是走老六家的最近唯一路,老六也是祁发堂在村里为数两三个里面走得最近的同宗兄弟,合理合情合时。

从小路到房顶路上,祁发堂更确定了本家侄子家一定有人,而且是外面的人。因为在房顶的路上发现了皮鞋印,虽然浅,但还是能辨别出来,最主要是有几个烟屁股,是城里人抽的那种带过滤嘴的,农村人一般抽旱烟,少数抽没带过滤嘴的香烟。在经过房顶小路时,发现本家侄子的院墙有后门,后门直通山上,而且从祁发堂以前在梁上的位置根本看不到,被山挡的死死的。

虽然后门处也清理了脚印,但绝对是从后门出来的。看来这些人很谨慎,好在祁发堂没有冒失,房顶路上发现的烟屁股,很可能就是放的暗哨,好在可监视的范围面向的是梁上的一段公路,有个路口是走本家侄子最近的土路。确定本家侄子家有问题,祁发堂走去老六家,草草说了几句闲话,就赶紧回到了自家。

从那晚听到的只言片语和今天查看到的,祁发堂确定是西山教的人在村里。现在不确定是找到自己这个掌教了还是在这儿有什么其他阴谋?本家侄子家怎么会和西山教的扯在一起,还是西山教的见这家没人,偷着占据了本家侄子家?

在家里,祁发堂把在天盘上悟得的神识放出去,但在本家侄子家方向没敢太靠近,万一有高手发现,怕自己应付不了。还是再观察几日再说,贸然去本家侄子家的房子探究,可能会打草惊蛇,蛇没跑,再把自己咬着。

一连三日,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在周围出现,从梁顶上看本家侄子家,也未见亮灯和有人进出。这是怎么回事,就是不吃不喝,总得撒尿吧,难不成都撒在屋子里?

祁发堂觉得不能等了,一定要搞清楚本家侄子家究竟西山教的想干什么?

用纵身术飞跃到通向本家侄子家最近的公路上,放出神识。祁发堂想好了,万一有高手发现,自己马上撤离,向龙泉方向飞纵,藏于寺中,再折向定远一带,确认没有危险后从景泉返回。

神识扫去,院子里几间房子里都没有人在,但生活过的痕迹很明显,方便面袋,烟头,甚至衣服胡乱的搭在椅子上。人去哪儿了?正当祁发堂退出神识休息一会时,发现在应该是厨房的房间里,有个地下室。地下室不大,比一般农村的储物窖大些。

里面电灯亮着,一把椅子上绑着一个女人,因为头发长,遮住脸,看不清面容。旁边站的正是本家侄子。祁发堂一惊,这本家侄子怎么会绑一个女人在自己家地窖里,而且这么隐秘。祁发堂不确定本家侄子能不能发现自己的神识,加上自己神识功力有限,只能先收回来休息一会。

当祁发堂再次把神识扫进去时,看见本家侄子正打骂那个女子,让说出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公家的人,是不是天盘教派来的?那女子只是哭,求放过,看到的事绝对不会跟人说,自己不是什么公家人,更不知道什么天盘地盘的。本家侄子继续打骂,看来不相信女子所说。

祁发堂确定本家侄子是西山教的,但这会应该没有西山教的高手在他家里。为了保险,又用神识扫了周围和他家里,没有其他人,估计本家侄子也没有功法在身。

再三确定后,祁发堂飞纵到本家侄子家房顶那条小路上,这样离的近,用神识探查费功力少。祁发堂是个谨慎的人,再次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把神识探查到了地窖里。

本家侄子一边打骂,逼女子说,一边喃喃自语说道:“臭婊子,差点害死我,要不是我上班的位置重要,教主早把我扔黄河了。”

女子嘴里只说着求饶放过的话,不停的念叨:“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本家侄子又是一顿耳光,女子不说话了,只是哭泣。

祁发堂现在陷入特别大的纠结和矛盾,看样子女子无意发现了本家侄子的什么秘密,而这秘密事关西山教。由本家侄子审问看女子把秘密传给了谁,女子是不是公家派的,还是天盘教的人。祁发堂从女子的状态看,这女子绝对是普通人,没有任何可疑。但也可能西山教的秘密过于重大,他们不敢轻易相信。不过从西山教的一贯做派看,不论这女子说的是否是实话,也难逃一死。

祁发堂纠结的救与不救,怎么救?救,自己完全暴露了,会被西山教无尽的追杀,致天盘教覆灭。不救,道心和良心过不去。为了天盘教牺牲这女子,还是救人要紧?

祁发堂收回神识,在一棵树杈上休息打坐思考纠结。

突然,从本家侄子的院子中传来两声惨叫,先是女声,后是男声。

祁发堂赶紧神识扫进查看,那女子已被本家侄子剁的血肉模糊。看来女子在生命的最后尽头,想与本家侄子同归于尽,奈何只是咬破了其下腹,而被失去理智的本家侄子用身边的菜刀从头到脖子砍的稀烂,已经没有任何声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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