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的晚霞映照在黄岭村的石板坡上,一群麻雀摇晃着一个个玫瑰色的小脑袋,在牛蛋子家院子南侧的老槐树上“叽叽喳喳”地纷乱鸣叫着,昭示着这院子很安静,没有任何人畜打搅它们。
用黄土垫平的院子里歪歪斜斜摆着两行零碎的石块,一行从院子入口通向堂屋,一行通向茅厕。
这是为了避免在雨雪天气,院子里的黄土被和成泥浆而没法子走路而铺设的。这些石块都是牛蛋子一块、一块从山沟里搬回来铺在院子地面上的。
白天折腾了一天的痕迹还原封不动地在院子里摆着。院子地面上有搏斗过的痕迹,木棒、树枝等武器横七竖八的散落了一院。
在黄土地面上有坐卧过的圆形的臀部土印,有乱脚踩踏过的深浅不一的土坑。
有纸屑、瓜子皮、水果核等杂物胡乱扔了一院。
黄昏时的冷风吹来,那些纸屑、杂物随风在院子里飞舞、飘荡。
房屋的窗户上面窗框折了,玻璃碎了,用麻纸粘糊的窗户也被捅了好几个窟窿。
堂屋门口有一扇门也掉下来了。
柴房里堆放的杂物被翻腾的乱七八糟。在打斗时,鸟蛋沟人为了自卫纷乱跑到柴房里抽拽柴火、木棒做武器,柴房被翻成了蚂蜂窝。
牛蛋子和丑女子在大队办公室躺了多半天,经村卫生所的医生们给输液打针治疗,肉体已经好转,只留下心灵的创伤需要慢慢愈合。
于是王计财安排了几个民兵护送牛蛋子和丑女子、二猫子一家三口离开大队办公室往家里走去。
当牛蛋子、丑女子一步步爬上石板坡,一眼望到她们家院子、屋子遍体鳞伤,满目疮痍时,二人鼻子一酸,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几个民兵安慰了半天,把二人扶着送回了屋子里,然后开始帮助他们打扫、整理院子、收拾柴房,又叫来几个木匠给修理门窗。
一会儿,村里的邻居们听说牛蛋子、丑女子两人在大队大梁上一起上了吊,后来又一起活过来了。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相跟着来到石板坡上看望牛蛋子、丑女子来了。
一时间,这石板坡上又热闹起来了。
村子里的人们都有个习惯,遇到亲近一点的人生个病或者出个什么事,都要去探望一下。
有的在农村供销社买一包饼干,有的将家里喂养的鸡下的蛋,用手绢包上十多个,就拎上去看望去了。
这不,村里人有的给拿的饼干,有的给拿着鸡蛋,有的拎几个水果,就都来看望这牛蛋子、丑女子来了。
牛蛋子、丑女子两人屈腿坐在炕上,村里乡亲们给送来的礼品都堆放在牛蛋子家的正面橱柜上面,垒的像一座座小山似的。
乡亲们关心地问长问短。
有个年长一点的老妇人用手绢包着她家老母鸡刚刚下的几个蛋,一手拎着爬上石板坡来,进门将鸡蛋放在牛蛋子家的柜子上,就气喘吁吁地问说:“蛋子兄弟、丑女大妹子!你们两这是怎么回事啊?活的好好的,干嘛要寻此短见啊?我也是孩子们回来说才知道了,我就说不管家里什么事先放下,无论如何先来看看你们再说。”
老妇人一边说话一边关心地拉住那丑女子的手,又望着牛蛋子的脸。想看看她们两的身体脸色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是不是有些变样了?又极力想弄清楚她们两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两人双双寻此短见呢?
邻居们站了一地,有的年轻一点的就让年老一点的坐到土炕边上,牛蛋子家里也没有几个凳子供人们坐,二猫子把家里仅有的两个凳子给年老一点的人搬过来让坐下,而其余大多数人则都站在地下。
而这两个凳子,一个是牛蛋子娶丑女子时,牛蛋子老父亲请木匠打制的。
是用一块厚厚的木板装了四只腿子,也没有靠背。然后用黄颜色的油漆漆了一下。这就是一件家具了。
而另一个则是牛蛋子在山上打柴时扛回一个木墩子来,将一侧用锯条锯出一个平面来,然后把它竖起来,就成了一个凳子了,那凳子平面,也不用油漆,坐的时间长了,自然就变成黑色的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又多了一个人们屈腿放屁股的地方,总不用像两条柱子一样老站着。
老妇人的话刚问完,地上所有的人都“嗡嗡嗡”地七嘴八舌头附和道:“是啊,有什么天大的事,要作践自己呢?”
“咳!”这牛蛋子长叹了一声,不吭声了。
丑女子则捂着脸“呜呜啊啊”地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说道:“哎,还不是因为孩子们的事嘛!”
这丑女子从土炕上拉过一条毛巾来,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人家鸟蛋沟家来家里闹事,砸盆子摔碗,把门窗也给砸坏了,这还不算,人家要把我和牛蛋子两人扭送到公安局去让枪毙!”
这时就有人插话说:“这鸟蛋沟的人也太他娘的缺德了!”
有的人插话说:“这是赶尽杀绝啊!”
丑女子又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多亏了大队的王领导派民兵来把我们一家子才救下,可是王领导说人家鸟蛋沟的人不依不饶,非要把我们两口子往公安局送不可,说一旦送到那公安局就没命了!”
这时地下又有人插话道:“哎呀呀!你这猫女子家女婿心还很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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