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女子就是走着这条街道长大的,长到十八岁,又踩着这条街道投入到他的怀抱,做了他的娘子的。
现在他踩在这条街道上面,感觉好像这街道有神经血脉似的,这神经仿佛还在“噗噗”地跳跃呢!
而且这神经仿佛和他的神经血脉是通着的,更让他激动不已的是这根神经的那一头就通向猫女子的神经血脉,他踩着这条有神经血脉的街道,转瞬间就可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娘子了。
于是顷刻间一股热辣辣的、火烧火燎的亲切感从心底涌了起来。
他恨不得爬下抱一抱或者亲两口这条碎石堆砌、坑洼不平、尘土飞扬的街道。
但是,当他路过这条街道时,就看到有人在一旁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又仿佛听到有人说:“看猫女子的男人来了!”
“这就是猫女子嫁在鸟蛋沟的那个男人。”
有人就惊讶道:“是?……”好像有话要说,又半推半掩似的。
他就加快脚步往石板坡上走来。
这牛蛋子老两口,自从把猫女子安葬之后,就每天担心这猫女子的丈夫要是找上门来要人怎么办呢?
老两口日日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今天早晨是猫女子的二七祭日,这牛蛋子老两口又坐在一起,一边准备祭奠的事情,一边又商量起了如何应付猫女子丈夫的事情。
这丑女子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他如果来找猫女子,就告他说猫女子没有回来。”
牛蛋子说道:“这恐怕不行吧,他不会相信吧?这从鸟蛋沟到黄岭村总共才五里路嘛!”
这丑女子又着急地问道:“那怎么办呢?”
牛蛋子说:“要不这样,就说猫女子出门去了,过十天八天才能回来,他不能一直等着不走吧?”
丑女子又说道:“那他要是问去了哪个村呢?他要去那个村子找怎么办?”
牛蛋子一听又发起愁来了,说道:“是有这可能,……那怎么办呢?要不就说个远一点的地方……去哪里呢?外地咱也不懂,咱活这么大也没离开过这黄岭村。”
丑女子说:“我小时候听说我们村里有一户人家,那家里有个人在大城市工作呢,好像是在浦海呢。”
牛蛋子问说:“浦海有多远呢?”
丑女子说:“我也不知道呀。”
牛蛋子说:“那就说去了浦海吧。”
丑女子又问道:“人家要问说,去了浦海谁家了?”
牛蛋子说:“哎呀,这可是难住了,浦海是大城市,去谁家呢?”
这丑女子眼睛一亮说道:“就说到了她的一个表姨家里,给看孩子去了。”
牛蛋子一听,感觉这个主意好,就说道:“这样行,这样行!……可是……哪说去多长时间呢?”
丑女子想了一下说道:“就说一个多月。”
牛蛋子说:“行,就这样先糊弄着,说了一时说一时吧?”
这天早晨,牛蛋子和丑女子正准备了一大堆吃喝供品,还有冥币、童男童女、汽车、宅院等纸货,还有猫女子的遗像,要出门给猫女子烧香过二七去。
突然,他们的二女儿二猫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喊道:“爹、娘!不好了,姐夫来了!”
二猫子这一嗓子,如同一声炸雷,牛蛋子一家,一下子全都乱了,慌慌张张赶快藏匿那些纸货、供品,又收拾猫女子的遗像、遗物。
一时间箱子柜子翻腾得“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他们还没把这些冥品藏匿完毕,这猫女子的丈夫八斤子就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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