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也觉得有些微冷,点了点头。殷梨亭将自己的罩衫给她披上拢好,揽了她一路往居处走去。
殷梨亭的院子她是认得的,以前在武当的时候,也去过不少次。那时他房间颇是干净简洁,素色帘帐,除了必需之物无甚其它,唯有墙上挂着平日里用的长剑,一旁书架上放着些书册,多是招式心法的武学论著。院子当中除了窗前几丛碧竹,更无余物。不像她的房间里,书籍、药草、衣物、点心多的没处放,便连院子里也放满了药架和工具,外加一只上蹿下跳的阿燃,里外跟着她的梅寒兮,再有就是总喜欢在她院子外面打转的他。那时她还曾笑他,说是屋如其人,人像姑娘家一般腼腆,房间竟也和姑娘家一般干净。殷梨亭当时自然是脸色微红,到是一旁莫声谷忽地无心插嘴道:“那路姐姐的地方……”话未说完,立时乖觉的禁了声,免得惹祸上身。
而如今进得屋子,她忽的一愣。盖因这地方仍旧是当日的地方,模样却是变了不少。正堂中放了张精巧的圆桌,墙边则放了几把同她在秋翎庄中一样的软椅。左边隔间被收拾成书房模样,极是宽大的书桌,书柜左边放着他寥寥数本武学论著,右边则密密麻麻的码放着她的医书文稿,一侧的窗下还放着软塌和矮桌,她最喜的便是无事的时候半躺在窗下的软塌上拿本闲书,泡上杯茶,拿一盘可口点心,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右边的隔间里却是帘拢半垂,放着床榻衣柜等物,唯比原来多了一个梳妆台。云纹雕花的长形镜子矮桌,颇是雅致。
有些惊讶的看着颇似自己秋翎庄中居处的房间,路遥回头瞧了瞧殷梨亭,听得他低声道:“东西多是秋燃兄送过来的。当时我觉得你想必是喜欢的,便叫人布置成秋翎庄那时的模样。想着若是你有一日能回来看看我,便是看见这屋子,也会能多停留一会儿。”
路遥心中一疼。须得有多少的情意,才能让他构建出这样一个许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企盼希冀?她微微一动,却是正面对着殷梨亭,双手抱了他的腰,笑道:“倒是有一处不太一样。”
殷梨亭一愣,下意识问道:“何处?”
路遥笑语盈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当初无论你的屋子还是我的屋子,可都没被装扮的这么红彤彤的吧?”
原来此时屋内,几乎四处都是挂了红色锦帐,床榻之上更是红丝香绡,屋内红烛高举,就连屋外的她的药架和他的几丛碧竹,都被系了红纱。
殷梨亭耳际感得到她温热芬芳的气息尽在咫尺,拂在鬓角微痒,却又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温柔之意。于是路遥不出所料的看着殷梨亭颊边的颜色变得和那红丝香绡同一色彩。
“那个……那个是……大嫂同我、同我说你我二人别离许久,如今到才……到才算得上……是……”殷梨亭看着路遥流转的眼波,感觉她贴着自己,一时到是有些说不利落。
路遥嗯哼一声,挑眉提醒他道:“新婚燕尔?”
殷梨亭“咳”了一下,点了点头,却忽然发现路遥把脚尖踮得更高,两手沿着他的腰挪了上来,勾住他的颈项,双颊微红,眼神却是益发明媚,笑意越深,鼻尖都要碰到他的,吐息如兰。
“……小遥……你……”殷梨亭禁不住有些微醉。
路遥一挑眉毛,低声喃喃轻笑道:“新婚燕尔的么……”随即贴上了殷梨亭的唇瓣,调皮的吸允轻咬。殷梨亭几乎瞬间便全然沉浸在其中,双唇温柔缠绵的吻着她,感受着她轻舔着他的唇齿,又探入他温热的双唇间,流连不去。他拥住她全然偎过来的身体,动情的与她唇齿纠缠摩挲,两人几乎便要随着呼吸沉没在这微醺的春夜里。
便在此时,忽听得“笃笃”两声,竟是有人在敲房门。一时间两人悉数一惊,生怕来人会推门进来,各自赶忙松开了手,后撤了一步。殷梨亭尚好,路遥却是已然无甚力气,腿上一软险些摔倒,幸得被殷梨亭探身抱住;却仍旧兀自喘息不已。殷梨亭打横抱了她到坐到一旁软椅上,自己运气强压下脸颊上的潮红,这才开了门。一看之下,不禁微愣,门外竟是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未有。路遥也看过去,看到门外除了月光和夜色,亦是空无一人,不禁奇怪。幸得殷梨亭眼力强,往院子里一扫,果然见得阿燃正蹲在墙头,看着这边。“阿燃?”殷梨亭无奈笑道。
路遥一听竟是阿燃,更是奇怪的凑上去看,谁知刚探出头来,就见得迎面一个枣子大小的黑影迎面砸来。殷梨亭抬手一截,抓住那物,接着月色一看,竟然是个核桃壳,想是不知它从哪里招来的吃食。再看门前,果然又有几个核桃壳,想来便是他方才将核桃壳扔来扔去,砸到了门板上。路遥看了地上的核桃壳,也转瞬便明白了,随即挑眉道:“阿燃什么时候还添了这毛病?”
殷梨亭笑着摇头道:“去年的时候,青书开始修习掷暗器的手法,到被这小家伙在旁边看了好几个月,想是被他看得多了,便会了这么一招。”
路遥禁不住捂额,叹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物似主人形?好的不学,这玩意学得这么快……”
阿燃似乎听懂了路遥没说自己好话,竟然冲两人作了个大鬼脸,随即嘶叫两声翻下墙头,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
殷梨亭怕路遥着凉,俩忙掩了门,一转身,便发现路遥正笑看着他,一双手已经贴在自己腰际,脸颊仍旧红艳,而双唇更是因为方才而微红润泽,禁不住心下漏跳了一拍。路遥面对着他贴在身前,将他的心跳感受得一清二楚,笑得更是得意。环在他颈项上的素手仿佛是为了好玩一般,探进他领口,描画着肩颈轮廓。殷梨亭重重一喘,却舍不得按住,一任她玩闹,而自己拥住她,情不自禁的抚摸亲吻她的长发。
然而未有过得片刻,便听得院门外又有“笃笃”的敲门声。
两人几乎控制不住,皆是将脸埋在对方颈侧许久,才松过这一口气。
路遥此时有些恨恨的道:“阿燃!……几年不见,你太欠收拾了!”
殷梨亭贴着她耳际轻声道:“不是阿燃……是我武当的弟子。”
这回轮到路遥怔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殷梨亭抱起来放回软椅中,拿过一件外衣替她披好,这才自己则去开门。这次他说的没错,门口站着的却是四个武当三代弟子。其中为首一人正是张松溪的弟子,他向殷梨亭行礼道:“六师叔,师父让我们给您送些洗漱之物来。说您赶了一天路,怕要须得沐浴清理一番。”
他便是不说,殷梨亭自然也看得出来。四个人抬着一个颇大的浴桶,里面热水的蒸腾之气,又还能是什么?他知道路遥日日需要沐浴梳洗,于是道便让四人将那东西抬进了房中。四人安放好东西,向路遥行了礼,便出了院子。路遥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浴桶,以及回了房间关好房门的殷梨亭,忽地一蹦一条的上前去,抱住他胳膊笑道:“六哥,我忽地想起当初跟你说的一句话。”
殷梨亭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于是问道:“什么话?”
路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当时在竹谷,我不是同你说,这冷水澡终是不如热水澡舒服,是不是?”
这话的确是路遥所说,只不过那时她身体不适,殷梨亭生怕她有半点负荷。而当此即者,路遥却是眼波流转眉目宛然的看着他,他心下恨恨一动,耳际愈发红热。可是却揽了路遥的腰际,微微低头,吻了她前额,极轻极低的道:“好。”
可是还没等路遥开口,便听得院门外竟又有人敲门。路遥这回瞪圆了眼睛,怒目而视。只听得门外之人道:“六师叔,我是恒虚,师父让我同你说,五师叔似乎有事在找你。”
殷梨亭连忙应了,这才看向路遥。路遥此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算啦,六哥你去吧,我等你好了。”
殷梨亭却是摇了摇头道:“一会水凉了,你会不舒服。还是你先洗吧。我去看看就回来。”
路遥好笑的点点头应了,看他替她和自己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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