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有六张破烂不堪的桌子,其中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台外壳已经有些发黄的计算机屏幕,旁边摆着一台半旧的电话和几张上面都是涂鸦的废纸,而其它的五张桌子上面全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坐在计算机前的宣品柔屁股下面坐着一条只有三双腿的椅子,还很没形象的把脚抬放在桌子上打着盹,罗小猫则趴在桌子上打盹。
窗台上摆着一台已经快要渴死的仙人掌,墙上挂着一幅歪歪的“恭喜发财”,角落里还窝着一只看起来很恐怖,有人进来却连头也不抬的大型狼犬。
天花板上一架电风扇嘎吱嘎吱的转动着,在这炎热的夏季里为这间破烂不堪的房间稍微增添了一丝微风。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里的东西虽然破烂,上面却没有灰尘,这里看起来虽然给人一种颓废又死气沉沉的感觉,却又好象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人走进来。
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老太太,看到正在打瞌睡的两个女人,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过来哭喊着:“宣小姐、罗小姐,不好了,我家那死老头又走丢了……”
宣品柔猛的睁开眼睛,像古时候跑堂的伙计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声:“有客到──”
只见会客室的门一开,从门内涌出来手中还拿着扑克牌的三男二女,七手八脚地把老太太请进了会客室。
宣品柔微微动了下身子,闭上眼睛打算继续打盹。
罗小猫揉着眼睛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没形象的打了个大呵欠,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李老伯这个月都走失八次了!”
宣品柔轻点了下头,“是呀!”
“可是……今天不是才七号?”
“有老年痴呆症的病人还会管你今天是几号再决定自己是不是要走失?”宣品柔轻抬了下眼皮,“幸好还有个没事总把自己弄丢的李老伯给里面那群无聊份子找,不然的话要怎么打发时间?”
罗小猫站起来,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洗面奶。“其实时间很好打发的,男的可以出去泡妞,女的可以出去钓凯子,时间咻的一下就过去了,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罗小猫晃进盥洗室。
宣品柔闭着眼睛嘟囔:“里面那几个男的都有老婆了,女的也都有老公了,谁敢出去泡妞、钓凯子?又不是不要命了……”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宣品柔闭着眼睛欠了欠身,摸过电话听筒放到耳边,含糊不清地道:“万事来求我,不必求别人,你好!”
(好?好你个头!)话筒另一端的童沁云没好气的骂道。
“妈?找我有事吗?”宣品柔睁开一只眼睛,眼中闪烁着一抹备战的光芒。
(当妈的找女儿一定要有事吗?你都快半年没露个面给我看,我就不能打电话找你喔?)
“别人的妈是不一定,但是……妈,我是你生的耶!”知母莫若女啊,一年半载都不理会她死活的老妈突然打电话给她一定有阴谋。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没事找你还真是对不起你了,明天给我相亲去!)既然女儿这么了解她,如果不直截了当的说出她的目的岂不是对不起女儿?
这时会客室的门打开,三男二女簇拥着李老太太走出来。“李奶奶,放心吧,两个小时以后我们保证会把李老伯送回家的……”
“相亲?妈,你疯了!”
宣品柔蓦地瞪圆了双眼,从缺了一条腿的破椅子上站起来,拔高了嗓门对着半旧不新的电话筒嚷嚷起来,一时之间引起那三男二女外加李老太太的侧目,而那把破椅子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发出声响。
她用杀人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众人马上全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一起送李老太太出门。
宣品柔确定没有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她,连忙扶起椅子坐下,并弯腰低头,压低了声音:“不要,我死也不要相亲,你女儿我又不是丑到半夜走出去会把小孩吓哭的妖怪,干嘛非要我去做相亲这种低级的事情?”
(宣品柔,你有胆再给我说一句低级试试看!)电话另一端传来高亢的咒骂声。
“说一百句我都敢,低级、低级、低级、低级、低级到家了!妈你别忘了,你开的可是孤儿院,不是婚姻介绍所!你作媒作上瘾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是不是?干脆找个时间咱们去验验DNA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她简直快被气疯了,就凭她宣品柔的条件,外面追她的男人都可以大排长龙了,还需要玩相亲这种低俗的游戏吗?在她的认知里,会用相亲这种方式来找女人的男人,基本上都是歪瓜劣枣那一类的。
(你居然这么说你老妈?)
“这是好听的!”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
“我不去!”她倔强地道。
(好啊,你不去是吧,你不去的话我马上去找律师修改遗嘱,让你继承孤儿院……)
“你怎么可以使小人步数威胁我?不是说好孤儿院找别人来继承!”宣品柔尖叫出声。
(要不要一句话!)
“算你狠!”谁愿意继承那家孤儿院啊,那个大包袱背上身会把她累死,还是找既有爱心又有耐心的人来继承比较好。
(别忘了,明天下午六点,在『唐风饭店』二楼餐厅,你要是敢落跑该知道有什么后果!)童沁云挂断电话。
“你……够狠!”宣品柔咬牙切齿地瞪着话筒,抬手想把话筒扔掉,一想到摔坏了还要花钱买新的,这才忿忿的把话筒放回去。
罗小猫往脸上拍着化妆水,优闲的踱步过来,翘臀一抬坐上宣品柔的桌子,笑嘻嘻地道:“相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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